河种树,耳边时不时响起鸟叫和流水的声音。和外墙的阴森古板不同,即便是冬天,这里也鸟语花香,一点都没有隆冬的衰败感。
和悠然景色不同,坡道上刀光剑影,惨叫不绝。
傅渊颐根本不去在意四面八方,她只在心里默默数着步子,背着口诀,一路高歌猛进,轻轻松松杀出了坡道。
傅渊颐站在坡顶,身后是躺倒一片的傅家弟子。
傅家这么些年收了不少徒弟,傅隽柏为了延续傅家的香火也是颇费工夫。可惜……尽是一群只知道死记阵法的庸才。
傅渊颐合了伞继续往前走,她的目的地不是傅家正宅。
傅家的阎罗罐收回后都会放到北面的飐风堂中,游炘念肯定也在那儿。
无需知道哪里是北,那处傅家世世代代炼鬼的地方终日散发着滔天怨气,她甚至不用去捕捉鬼气,光是闻就能闻到。
傅渊颐一路快步往飐风堂去,她不知道游炘念是否能抵挡得住阎罗罐的法力。
阎罗罐不会让鬼魂灰飞烟灭,它只是一个装载鬼魂的容器。傅家人用阎罗罐抓到鬼后带回傅家炼鬼,这一路上就已经开始想方设法折磨鬼,将提取怨气的效率提高到最大。
阎罗罐中闷热难熬,冥火烧在鬼魂之上,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
傅渊颐在赶往傅家的路上一直故作轻松,她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急切之心,而且她深深明白一点,关心则乱。这次回到傅家如同深入虎穴,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冷静果断,才有可能救出游炘念,全身而退。
眼下飐风堂就在不远处,她的脚步忍不住地变得迫切而凌乱。
飐风堂就在百米之外,周围的树愈发茂密。这儿的树全被恶鬼的怨气熏得发黑,层层叠叠将天空都遮盖。
青田一身黑衣藏在树上,他一早就料到傅渊颐会往这儿来,拿着武器埋伏在此。
傅渊颐果然来了。
青田握紧手中的剑,一动不动。
飐风堂被傅隽柏亲手封印,大门常年紧闭,但青田知道傅渊颐肯定有办法打开。
傅渊颐开门的时候肯定会放松警惕,青田打算在那一刻动手。他屏住呼吸,静待最好的时机。
傅渊颐脚步不停,就在她还有十步抵达门口时突然回身,将手中的伞猛地一挥,一道锋利的弧光向树林间斩去!
这一招大大出乎青田的意料,埋伏许久的他居然被反袭击,一阵手忙脚乱勉强躲过这一击。
弧光从茂密的树林间穿过,被齐齐斩断的树干和树叶轰然落地。
青田没想到这垂死的傅渊颐居然还能迸发出这么强大的法力。
“出来受死。”傅渊颐伞尖一指,正好指在青田藏匿的地方,分毫不差。
青田行踪败露,颇为不甘地从树上跳下来,慢悠悠地走向傅渊颐:“真没想到,你眼睛瞎了还能找到我,看来你比我想象的厉害一点点嘛。不过身为傅先生的大弟子未来掌门人,本人……”
青田还想挑衅几句,傅渊颐却半句废话不说劈头就砍!
青田急忙舞剑抵抗,傅渊颐几下狠招全都打在他的破绽之上,且只攻不守,却招式凌厉,万分厉害。
青田狼狈应战,心里愈发觉得不可思议:她在咸阳时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又没有临邛傍身,怎么可能有这种实力?青田越是百思不得其解就越是分散注意力,节节败退。
傅渊颐举伞直刺,青田矮身一躲,她将伞往回抽的时候破烂的伞骨刮在青田的后背上,活生生地刮出三条血道。
青田吃疼,立即跳到远处,诧异地看着傅渊颐:“你怎么……”
傅渊颐冷笑一声:“我怎么像看得见你似的,招招都打得你不舒服?”
青田怒道:“你快点将鬼王交出来!归还我傅家!”
傅渊颐站直身子,用伞尖指了指身后:“用你这双王八眼好好看清楚,我带来的可是你们傅家鬼王?”
青田竖目一看,傅渊颐身后的确有异样,却不是临邛,倒像是许多鬼影……没错!傅渊颐身后聚集了无数只小鬼,全都是栓着刻有“傅”字铭牌的傅家守山鬼!
傅渊颐在进入傅家大门之前就用法力将这些守山鬼牵在身后,让它们当自己的眼睛。
这些守山鬼长期被傅家人折磨,青田对如何折磨鬼更是花样百出,对青田的憎恶在这一刻迸发,傅渊颐吸收了它们的鬼气以补充自身法力,杀了青田一个措手不及。
见青田双唇微张,还没从震惊中清醒,傅渊颐身后的恶鬼一只只都奸笑了起来。
“哼,傅先生的大弟子未来掌门人。”傅渊颐重复了一番青田给自己冠上的头衔,语气十足的嘲弄。青田气极,从怀中掏出阎罗罐就要将那些守山鬼装入罐中。傅渊颐早就料到他到最后也只有这么一招可用,就在他拿出阎罗罐的瞬间,傅渊颐一伞掷去,将阎罗罐击了个粉碎!
青田被阎罗罐的碎片刺伤了左眼,捂着眼睛连连后退,傅渊颐旋身握伞一个回身,伞尖点在青田的喉头。
青田在这瞬间身体僵硬如石,冷汗疯狂地涌出来,他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傅渊颐的杀气。
“不……不要……”
傅渊颐灰蓝色的瞳孔似乎在看他,又不像在看他,但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魂魄被傅渊颐牢牢锁住了。
“死吧。”傅渊颐手中施力,用尽全力要刺断他的喉咙,这股力道轰然向前,施力点却在瞬间消失。
手中的伞“啪”地一声被震得粉碎,傅渊颐虎口剧痛,往后倒去。青田也被这股力量震开,昏迷了过去,从他左眼里流的血将他半张脸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