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个人与她擦肩而过,“卢漫”二字让游炘念精神为之一振。她转头看去,见蒋铮青和她几位朋友坐在二楼外部甲板上。刚从她身边走过的就是先前不小心泼了蒋铮青一身酒,差点儿发怒的蒋铮青闺蜜,冯塰澜。
冯塰澜走到蒋铮青身边悄悄说了句什么,蒋铮青思索了一下,说:“不急。”
她不急游炘念可急坏了,到底说了什么!玉卮呢!能派上用场的时候偏偏不见踪影!
冯塰澜坐到她身边,边上的几个姑娘笑嘻嘻地吐槽:“咱们铮青也学会欲擒故纵了,这招好使。”
“来,让我再看看,白阿姨送你的翡翠戒指。”
游炘念刚和蒋铮青狭路相逢,不好再过去,站在一男一女之后,偷偷听着。
白阿姨?难道说的是我大姨?游炘念抿了口酒,酒好苦。
“这翡翠啊就是贵气。”
“瞧这质地,多衬咱们铮青啊。”
“真的,也没见游炘念活着的时候白阿姨送过她什么。白阿姨是真疼你,出手这么大方。哎呀,我看着都要羡慕死啦!”
游炘念心里骂了句脏话,你们好好扯皮、吹捧呗,为什么每个人都拉我躺枪!我大姨从小到大送我的礼物加起来能买下这游艇了好吗!
“我记得卢漫是不是也有个一模一样的翡翠来着?看来白阿姨是认同你了,恭喜恭喜!终于搞定了未来婆婆了,不过你们俩真是特别般配。要是当年没那个游炘念横插一腿,今年就该是咱们庆祝你和卢漫十六周年啦。”
“快别说了,咱们铮青就是脸皮薄,学不会人家那种死皮赖脸的小动作,不然能有她游炘念什么事儿啊?”
“侬伐晓得,这叫做命里有时啊终须有,强扭的瓜不仅不甜,还有可能要人命的呀!对呒啦?”
游炘念去拿了一整瓶酒打算泼她们一个痛快,快步走上前时,冯塰澜忽然站了起来对周围这圈人冷笑道:“游炘念活着的时候怎么没听过你们说这些?你们不都像条狗一样扒着她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傻眼,游炘念也顿住了。
“什么东西,铮青,咱们走。”冯塰澜拉着蒋铮青离开,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了。
冯塰澜和蒋铮青从中央楼梯向上,往三层主甲板走去。
“……就瞧不上这帮人,净他妈玩儿虚的。”冯塰澜还在念叨,“以后你少和这帮人在一起。”
蒋铮青有些累:“知道了。”
游炘念跟在她们身后,往上风声渐大,听得艰难。
冯塰澜拍拍蒋铮青的肩膀,笑着说了句什么,便掉头下来。
这一下游炘念懵圈,进退两难。
冯塰澜和游炘念面对面,瞪了她一眼,冷笑一声从她身边走过。
游炘念心里松了口气。
“等会儿。”冯塰澜突然回头拦住游炘念,锋利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视,“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游炘念心被提到嗓子眼,但她并不是个会示弱的人:“那你又是谁?我也没见过你。”
冯塰澜表情一凝,走上前来:“把邀请函拿出来。这是私人宴会,没邀请函的人一律不许进。”
游炘念歪了歪头毫不退步:“给你看邀请函?你姓卢还是姓游?”
冯塰澜双目一睁正待开口,突然身后传来一个男人欢乐的招呼声:
“哟,这不是冯大小姐吗?”
冯塰澜偏了偏头,原来是游然冬那个倒霉朋友,施楠。
施楠笑嘻嘻地走过来,站在游炘念和冯塰澜之间:“这就聊上了?我还想给你们介绍认识呢。”
冯塰澜最是讨厌游家人,连带着游家的朋友都讨厌。
她狠狠剜一眼游炘念,“哼”了一声,离开了。
待冯塰澜走干净了,傅渊颐现身:“小姐,你真是枚移动炸弹,怎么走哪儿炸哪儿?”
游炘念不说话,施楠看看傅渊颐,又看看她:“你也挺厉害啊。”
玉卮这会儿也跟着出现,鼓着一张嘴面上还带着乐。
游炘念怒道:“你又上哪儿去了?不是让你别乱跑吗!”玉卮站在傅渊颐身后,游炘念这话吼出来就跟吼傅渊颐似的。
玉卮支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准字,待她终于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才说:“我就吃点儿东西去,这么多好吃的,还免费!还随便吃!”
“你哪来的香?”
玉卮不吭声,暗暗看了傅渊颐一眼,傅渊颐微笑。
游炘念“啧”地一声,掉头走了。
“她骂我。”玉卮委屈道。
临邛卷着头发,非常冷漠:“喂吃货,嘴角的巧克力擦干净。难看,多大人了。”
玉卮:“……”
施楠自然看不见玉卮也看不见临邛,非常同情地过来拍拍傅渊颐的肩:“我懂,怕老婆这事儿不丢人,真的。”
游炘念踏着中央楼梯往三层走,上了甲板发现这儿人也不少,她站在泳池这头,卢漫和蒋铮青站在泳池对面。
傅渊颐和临邛、玉卮一起上来,临邛双手扒着傅渊颐的脑袋,下巴抵在她天灵盖上,垂着眼皮快睡着似的:“哟,终于找到了。”
不知是海风太凉还是卢漫和蒋铮青太过亲密,游炘念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皮肤发紧。
卢漫背对着她们,撑在甲板的扶手上,长发被风吹动如舞。
蒋铮青靠在她身边,侧面笑得很甜。
卢漫回过头来,蒋铮青吻她的唇。
游炘念血液一滞,全世界都安静了。
“啊。”半晌,临邛开口,“你女朋友和别人接吻了。”
游炘念没说话。
蒋铮青和卢漫接吻的画面生硬地刻在她瞳孔里,又仿佛锋利的一剑刺穿她的心,让她的血液迅速从身体里流出,浑身苍白。
一些不可能的,不相信的,不认可的事突然爆炸,疼痛让她体会到什么是真实。
游炘念有些站不稳,眼睛却无法从那两个人身上移开。
根本不想再看了,如果她不曾回来,如果……
忽然眼前一黑,她双眼被蒙住了。
傅渊颐:“猜猜我是谁。”
游炘念:“…………”
游炘念挣开她,怒道:“你神经病啊!”
傅渊颐刮刮鼻子:“太尴尬了嘛。”
玉卮劝她:“哎呀,你生什么气,你都死了这么久了是不是……”
话音未落游炘念对着她大骂:“还不是你!要不是你我能在这儿吗!滚!”说完她满脸通红,自己滚了。
玉卮难以置信地看向傅渊颐:“她又骂我。”
临邛依旧冷漠:“看来你有时候还是有点用,消暑降火必备良药。”
玉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