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了。”
“你喜欢的究竟是谁?”肖瑶瑶好奇这个,问清楚了,才好安慰她。
雅雅愣了一下,随即满脸通红:“你,你不可以说的。”
“我跟谁说去?”肖瑶瑶翻了一个大白眼。
雅雅才低下头,声如蚊呐:“是,是右……。”
“端木玉?”
雅雅点点头,咬着嘴唇又开始流泪,无助地望向肖瑶瑶:“你说,我该怎么办?”
“好办!”肖瑶瑶一拍手,拉起哭泣的雅雅,“走,我帮你来一次真情告白!”
“啊?”雅雅没有搞明白,被肖瑶瑶拖着走出了院子,才猛然醒觉,挣扎起来,“不行,瑶瑶你放开我!不可以的!”
“什么可以不可以的,在我的家乡,女子喜欢一个男子,就会直接向他告别,就算男子不喜欢她,也不会觉得可惜了!爱一场,不留下点儿痕迹怎么可以?你难道想遗憾一辈子?”
“瑶瑶你不明白的,大将军不是普通人……。”
“什么不是普通人?”肖瑶瑶想起那两个人一模一样的面孔,就觉得心里来气,男人怎么可以长得那么好看?简直让天下女子都羞愧而死!“难不成?他们有三头六臂不成?”
两个人一拖一拉,吵吵闹闹真的来到端木玉的乾坤院,这时端木玉端木瑾都在,两人在桌前对弈,端木玉执黑,端木瑾执白,棋局已进行大半,看样子,是端木玉占了上风,黑子已经攻下半壁江山。
端木瑾执着白子,皱着眉,绿眸中有一种倔强的不甘心。
“瑶瑶…….。”雅雅的声音简直低得听不见,要不是肖瑶瑶听力敏锐,真不知道她出过声。
端木玉抬起头,神色未动,象征性地微微一笑:“有事吗?”
“有大事!”肖瑶瑶把雅雅往前一拖,雅雅怎么比得上肖瑶瑶的力气,踉踉跄跄,居然朝端木玉扑过去,吓得她大声尖叫。
端木玉动作很快,快得几乎看不见。
手一伸,在雅雅要撞上他的时候轻轻扶住她的手臂,让她站稳。
雅雅惊魂甫定,满脸羞涩:“奴,奴婢该死……。”
“该死什么?”看她懦弱的样子,肖瑶瑶直摇头,平时里大大咧咧活泼开朗的雅雅哪里去了?怎么见了端木玉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瑶瑶,我们走吧。”雅雅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急忙推着肖瑶瑶往外走。
肖瑶瑶不想走,任何人都拿她没有办法,她巧妙地绕开雅雅,在棋盘前坐下来,搅乱了棋局,“大局已定,端木瑾你输了。”
端木瑾对她怒目而视:“谁让你来这里碍手碍脚的?”
“我不碍手碍脚你输得更惨,人要有自知之名,技术那么烂还来下棋!明明长成一样,棋艺却相差这么大!”
端木玉忽然莞尔,动手收拾被搅乱的棋盘,“你有什么事?”
“想跟你告白而已。”肖瑶瑶抓了几颗棋子在手里,细细一看,每一颗棋子都是上好的玉石,黑白两色,通透晶莹,触手生温,肯定价值不菲。
她正估计那些棋子的价值,没有注意到停了她一句话,其余三人震惊的表情。
雅雅浑身颤抖,想逃走,可是脚下生了根,怎么都动不了。
端木瑾的目光转向她,带着几分惊愕,几分嘲弄,几分……沉痛。手中的茶杯几乎被他捏碎,脑中反反复复都是她刚才说的那句话。
她,心系大哥吗?
端木玉则镇定许多,除了最初听到那句话怔了一下,随即便恢复了如常的神色,依旧在整理棋子,“肖姑娘说笑吧?”
“你看我像说笑的吗?我明明很正经!”肖瑶瑶指着自己的脸,很认真很严肃,“我说的是真的!”
端木玉轻笑:“你想说什么?”
突然间,端木瑾霍然站起来,冷着脸走出去,把站在院子里战战兢兢的雅雅吓了一跳,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肖瑶瑶诧异地问:“他怎么啦?”
端木玉淡淡瞥着亲弟弟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
“别看他了,我们来说说这个事。”肖瑶瑶在端木玉面前晃晃手,把他的视线拉回来:“我说大将军殿下,你有心上人吗?”
端木玉不想她竟会如此直接,愣了一愣,笑道:“没有。”
肖瑶瑶面露喜色,悄悄瞥了雅雅一眼,看见她低眉垂首的,其实心里肯定很高兴,肖瑶瑶继续问:“那么你心里喜欢的女子应该是什么样子?”
端木玉微微蹙眉,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问自己这种问题,而且还是被一个女子。他没有想到这世上会有这么大胆地女人。
可是他心中喜欢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脸他自己也不清楚,过往的岁月中,他也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一心只有家国天下,儿女情长怎么比得过勃勃野心?
女人是唾手可得的东西,他甚至没有花过半点儿心思。
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一个女人,从来没有在乎过一个女人。
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喜欢的女子是什么样子。
肖瑶瑶一直看着他,等着他说话,心里已经悄悄计较好了,雅雅这种女子,放在任何男人眼中,都是娇俏可爱,讨人喜欢的。
无论端木玉说出什么类型的来,她都有办法套在雅雅身上。
想不到自己居然也有幸做一次媒人,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变幻莫测了。
“怎么样?王爷想好了吗?”她眨眨眼睛,可爱地双手托着下颚,脸上的笑容甜甜的,一副少女的娇态。
端木玉何曾见过这个样子的肖瑶瑶,他眼中的她,一直是豪言爽语,大大咧咧,一身本事,杀人于无形的杀手。他想不到,她也会有这一种天真性情,像个不谙世事的无辜少女。
可是心里又知道她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和她表面如此不相同,却又如此强烈地冲击着。
一半是邪恶的灵魂,一半是甜美的少女。
何其强大的冲击力,端木玉几乎有些承受不住,看着他的目光忽然一黯,有些慌乱地移开,不敢再看。
心里却泛出一种喜悦的感觉,他不排斥这样的她,无论是冷酷杀人的时候,还是像现在一样的娇美。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也有一个问题要问你。”端木玉反客为主。
肖瑶瑶想了一下,点点头:“问吧。”反正自己也不亏。
“你觉得自己是什么样的女子?”端木玉静静地收好所有棋子,淡淡看向肖瑶瑶。
肖瑶瑶想也不想,脱口就说:“美女啊。”
端木玉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有些错愕,淡绿的眼眸里染上淡淡地笑意:“很有自信。”
“那是自然。”肖瑶瑶一笑,忽然看见雅雅还跪在院子中,连忙过去拉起她一起过来,“王爷,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雅雅的脸涨得通红,这个时候已经是骑虎难下,想逃跑已经来不及了,不如勇敢这一次,反正,日后都没有机会了。
就像瑶瑶说的那样,让自己的人生没有遗憾吧。
端木玉的眸光从雅雅脸上扫过,瞳孔微微缩了缩,他站起来道:“这个问题本王还没有想好,日后再回答你。”
“哎?”肖瑶瑶和雅雅都错愕,她松开雅雅的手,上前抓住端木玉的衣袖,“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也要回答我的!”
“你只回答了我一个问题,我也只问了你一个问题,很公平。”
怎,怎么可以这样?
肖瑶瑶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可是……。”
端木玉充满慑服力的眼睛冷然一扫,肖瑶瑶所有的话都咽在肚子里,呆呆看着端木玉转身,离去。
雅雅暗暗松了一口气,唯有让大将军知道她的爱慕之心,太好了!但是,心中一股更加庞大的失落感劈头盖脸袭来。
看来,人生注定要充满遗憾的。
在她黯然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一脸怒色的肖瑶瑶忽然大吼一声:“端木玉!雅雅喜欢你!你真的忍心让她嫁给皇上吗?”
雅雅想阻止她已经来不及了,那一瞬间,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静悄悄的,只剩下她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端木玉的脚步顿了一下,因为背对着肖瑶瑶和雅雅,俩人都没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凌厉得宛如月色下闪过寒光的利刃!
看着他离开,雅雅怅然若失,呆呆地看着那个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肖瑶瑶抓抓头发:“就这样?”
“都说让你不要说了!”雅雅黯然转身,失望的心情满布全身。
“谁知道端木玉那么奸诈啊?”肖瑶瑶哭笑不得,没有帮到雅雅,自己反而被绕进一个圈子里,真是莫名其妙。
之后在奥城的生活,逐渐的平静了,因为京城那里风云消止,端木家大少爷再也没有出现,手握护国军和禁军的二少爷也没有出现,端木齐依旧坐在皇位上。
只是没有半点儿关于夏瑜的消息。
局势真的平静了吗?每一次抬头看天的时候,肖瑶瑶都会深深疑惑,她有很强烈的不安的感觉,总觉得……一切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或许只是她的错觉而已,因为这以后,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边疆入侵的外族也被挡了下去,震北大军虽然不像黑旗军一般杀气腾腾,可寿王训练出来的军队,又岂会让胡人蛮夷欺负了去?
端木家在奥城一切生意都进展得十分顺利,奥城气候宜人,冬季一过,冰雪便渐渐融化,起初最冷的那几天,肖瑶瑶都不敢出门,窝在房间里,和端木夫人作伴说话,端木夫人自从离开运城以后,身体便很不好,一直抱病在床,大夫只说是忧劳成疾,只需要好生调养便可。
可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肖瑶瑶知道,如果二少爷不回来的话,恐怕端木夫人的病再也好不起来了。
雪化了以后,春天的气息便从泥土中透出来,似乎只是一夜之间,奥城的土地里,便冒出细小的嫩芽,树梢上翠珠含碧,绣绒轻吐,报春花早早的开了,显出一片春日的生机。
雪潋湖的冰层花开了,湖光碧波,倒影着蓝天,别有一番风情。
肖瑶瑶为了让端木夫人开心,便带着端木夫人从府里出来,坐上画舫,在雪潋湖中荡漾。
端木夫人心情稍好,却还是愁眉惨淡。
“夫人你看你看!湖里面有很多鱼呢!”肖瑶瑶指着水中来来往往的游鱼欢快地说。
“那是红鲤鱼,还很小。”端木夫人也被她的快乐感染了少许,看着湖面,“长大后的红鲤鱼就不会浮上来了,一般只生活在水底。”
“原来这就是红鲤鱼。”肖瑶瑶好奇地看着那些小鱼儿,在海港,那些皇室贵族都很喜欢红鲤鱼呢,特别是女子,把红鲤鱼当做永葆青春的圣品,太后也是最喜欢吃,所以至今,太后都是一副青春的样子,根本不见老。
说了一会儿话,船便靠岸,到了午饭的时间,肖瑶瑶牵着端木夫人从船上下来,那边一个等了许久的丫鬟跑上来,满脸喜色道:“老妇人,小兰怀孕了!”
肖瑶瑶满脸的笑容顿时都消失了,像被一个巨大的霹雳砸在头顶上,她怔怔地看着来报喜的丫鬟,连动一下都不能。
小兰怀孕了……
是端木玉的孩子吧……
她忽然很难过,胸口上堵着什么东西,抑郁难解,很想大声喊出来!
端木夫人却显出喜色,多日以来第一次看见她眉头纾解:“太好了!快命人准备安胎药,还有,瑶瑶?”端木夫人一转头,看见肖瑶瑶站在后面一脸茫然。
乔乔碰了肖瑶瑶一下,才把她的神撞回来:“夫人叫你呢!”
肖瑶瑶连忙答应:“夫人有什么吩咐?”
所幸端木家上下对她喜欢出神发呆早就习惯了,因此也就不奇怪什么,端木夫人笑道:“好孩子,我知道你人好,素日里和小兰关系也不错,现在她有孕了,你要费点儿心,让她高高兴兴的,别动了胎气。”
“嗯,好的。”肖瑶瑶木然地答应,心里却本能地升起一种反感,为什么要她却陪伴安慰小兰?小兰怀孕,跟她又没有关系?
“看来该准备婚礼了。”端木夫人欢喜地走回去,命人打赏了那个来报喜的丫鬟。
肖瑶瑶也慢慢跟上去,她半点儿喜悦的心情都没有。
端木夫人午饭也没吃,便径直来了小兰的院子里,看见一院子的丫鬟仆妇,还有大夫等着,便觉得满意,这好歹是端木家的第一个孙儿,无论如何都该重视。
端木玉刚刚从房里出来,正好碰见端木夫人进来,便迎上来,道:“娘身体不好,怎么亲自来了?”
“我有孙儿了,还不赶着来看!”端木夫人笑呵呵地说,像是病一下子好了大半,绕过端木玉走进去。
肖瑶瑶也走上来,端木玉看见她,有些怔忪,肖瑶瑶笑道:“恭喜大少爷!”她虽然想装得什么事都没有,可是话里却不知道怎么的带了些酸酸的味道。
“瑶瑶……。”端木玉更觉得难过,伸手去拉她,却被她闪过了:“我要进去看小兰了!”一闪身,就从他身边过去了。
端木玉有些痛苦地看着她进去了。
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小兰会怀孕,他想都没有想过,那一夜醉酒,他……真的犯了一个很大的错。
端木夫人看过小兰,嘱咐了他许多话,便高高兴兴地出去了,把肖瑶瑶留下来陪小兰说话解闷。
肖瑶瑶坐过去把窗户打开,透着空气进来,背对着小兰说:“我听人说,怀孕的女人脾气都会很不好的,所以你有什么事千万不要压在心里,否则对胎儿是不好的!”
“你听谁说的?”小兰轻柔地笑道,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一脸恍惚的样子。
有了这个孩子,她以后该怎么办呢?她还会不会和大少爷分开?
肖瑶瑶眨眨眼睛,这些话都是以前太后告诉她的,不过当然不能对小兰这样说,“这是听以前家里人说的。”
小兰抬起头看她:“瑶瑶,你家里人都在什么地方?”
“在京城。”肖瑶瑶说,“你呢?”
“我已经没家了,往后端木家就是我的家了。”小兰伤感地说。
肖瑶瑶一怔,心底到底有些同情小兰,小兰从小无父无母,比自己可怜多了,她好歹,还有哥哥在,而且所有的人都对她那么好,她要什么就有什么,金枝玉叶,什么苦都没有吃过。
可是小兰的那句话却让她有些不舒服,她说……往后端木家就是她的家了。
那么,端木玉真的要娶她了吗?
臭端木玉!她有些愤懑地想着,明明要娶的是小兰,还要对她说那些奇怪的话,害得她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变得都不像她自己了!
死端木玉臭端木玉!
“瑶瑶,我看你,一定不是出自寻常家里吧?”小兰靠在床边的软垫上,瑶瑶的身份是一个谜,所有人都猜不透,甚至端木玉也猜不透。
上官这个姓氏在海港是一个显赫且少见的姓氏,并且多集中在京城,京城那几家上官姓氏的,或是达官贵族,或是名门大族,且以上官将军为最。
因为端木夫人猜测瑶瑶是上官将军的女儿,上官将军一家被贬谪,所以对瑶瑶特别怜爱。
可是小兰却不觉得她会是上官将军家的人,从她的性格,行为举止,说话语气,都听得出她是从小娇生惯养,有点儿蛮不讲理,还有些任性胡来,这样的性格,上官将军怎么容的下?
倒是听说上官将军有一位最小的女儿,是受尽宠爱的,也是任性妄为,不过那位小姐已经嫁给了谢瑾为妃,便不可能是瑶瑶了。
小兰费尽了心思也猜不到。
肖瑶瑶怔了一下,笑道:“就只是普通家里而已。”
“那么,你已经嫁人了吗?”小兰也不想把谜团放在心里了,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瑶瑶到底嫁了什么人?她为何要跑到这里来?为何不回自己的夫君家里去?
肖瑶瑶望着窗外出神,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那,你为何不回家去?”小兰小心地问。
肖瑶瑶忽然动怒,像被人踩到痛处的野兽,一下子跳起来说:“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我的事,也是你该问的吗?”一不小心,就把瑶瑶郡主的气势拿出来。
小兰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看着她:“我,我不是有意的……。”
肖瑶瑶也意识到自己方才脾气太大了,可能会吓着小兰,她现在有孕在身,听人说,孕妇都是受不得惊吓的,于是又说:“没事儿,我吓着你了。”
小兰摇摇头。
“那你休养着,我明天再来和你说话。”肖瑶瑶说着,便往外走。
小兰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忽然说:“瑶瑶,你喜欢大少爷吗?”
肖瑶瑶被这句话唬了一跳,转过身反应很大地说:“谁喜欢他了?那种人没良心又缺德,只会欺负我!我才不喜欢他呢!”
小兰看着她大声说话的样子,微微一怔:“是吗……?”
可是大少爷那么喜欢她,喜欢得,不愿意她生下这个孩子……
小兰把脸转过去,泪水悄悄地滑下来。
大少爷为什么那么喜欢瑶瑶呢?一点儿委屈都不愿意让她受,甚至觉得自己怀了这个孩子,会让瑶瑶伤心难过,可是瑶瑶根本不喜欢大少爷啊……
她以为怀了孩子就可以拥有大少爷了,谁知道,大少爷刚才来看她,竟只说他不想要这个孩子。
她满心的欢喜和期待,全都被打破了……
她的孩子,大少爷他不屑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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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天气越来越热,由皇上婚礼而带动起来的热潮更是如火如荼在中京四处蔓延着。
一连几天,肖瑶瑶也没有刻意去监视高幽,只在远处遥遥看过一眼就好,虽然没有接近,也知道他和平日大不相同了。
以往的高幽何等风流,时常美女在绕,喝酒玩乐,但是最近却一改那种陋习,曾经环绕在侧的美女都被他打发进了冷宫,一个人在长乐宫中一坐就是一天。
因为害怕和他接触,肖瑶瑶并不敢靠近,因此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只是在端木府中偶然看见端木玉和端木瑾时,会发现那两兄弟原本就冷峻的面孔越发的冰冷,透着一种隐约的杀气。
肖瑶瑶渐渐猜到些什么,是高幽开始觉悟了吗?而端木玉端木瑾也注意到了。古往今来任何一个傀儡皇帝,如果萌发出想自立的迹象,权臣必定除之而后快!
她自然不会允许端木玉端木瑾伤害高幽半点儿!
一番思量之后,肖瑶瑶已经有了计较。
大婚前一天,端木玉叮嘱肖瑶瑶暗中保护雅雅入宫,不可以让她有任何意外。
他没有明说,肖瑶瑶也知道保护雅雅绝不是出于他对雅雅的感情。而是因为雅雅是他们的棋子,这颗棋子有很大的用处。
周国近几代少有子嗣,经历了‘四族之争’和‘端木乱政’之后,更是子嗣凋敝,到了高幽这一代,独独剩下他和晓兰公主。
倘若皇上驾崩,那么皇后便理所当然掌控了朝政,到时候,周国就真正成为端木家族两兄弟的囊中之物了!
所以,大婚之后的高幽很危险,稍不注意,就可能丢掉性命。
要救他,只有一个办法——除掉端木玉和端木瑾!
所以她表面上答应着端木玉,心里却在悄悄思考如何对他下手。对于她对高幽的感情,端木玉不可能知道,他以为她只拿钱做事,却没想到她竟然对应该监视的对象产生了感情。
晚上,肖瑶瑶潜出小院,打算进宫见高幽,谁想到刚刚翻出院子,就看见外面一棵树下,有个身影直直立在那里,黑漆漆看起来非常可怕。
任她是铁打的也怕鬼啊!
她站在墙角下,一动不敢动,直愣愣盯着那个身影,心里已经转了无数个想法,如果真的是鬼,她该怎么办?
思忖间,树下那个黑影动了动,然后,朝着肖瑶瑶的方向慢慢走过来。
她全身鸡皮疙瘩跳起来,做好了应战的准备,不管是人是鬼,让她看看‘它’的本事吧!
等那个黑影的面孔慢慢出现在灯光下,被光线照得艳光四射的面孔透出冷淡的表情。
肖瑶瑶紧绷的情绪松弛下来,随即又大吼一嗓子:“站在那里不说话会吓死人的!”
“你那么胆小?”他乜斜着眼,冷笑。
说实话,她根本分不清楚这个人是端木玉还是端木瑾。
“是你自己站在那里吓人!”肖瑶瑶悄悄拍了拍心跳剧烈地胸脯,眸光一扫,巧笑嫣然,“你是端木玉?还是端木瑾?”
嘴唇轻轻抿了抿,看向肖瑶瑶眼眸里略带落寞的正是端木瑾。他也搞不清楚自己这么晚了居然会跑到她的院子外,是想等什么?
如果她今晚不出来,是不是自己会一直等下去?
他究竟期待什么呢?
“你猜?”略带沙哑的嗓音。
“你们俩兄弟一模一样,我怎么猜?”肖瑶瑶抓抓头,端木玉那种人平时比端木瑾容易相处多了,时不时还会微笑,尽管冰冷。但是她觉得端木玉不会是那种半夜出来吓人的无聊人,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
“端木瑾?”
轻柔地笑意难得掠过他湖绿色的眼睛,恍若被惊起潋滟的波光,柔柔地飘荡着。肖瑶瑶一时看得愣怔了,端木瑾道:“你还不笨。”
“这么晚了,大将军不休息,跑来这里做什么?”
“你呢?”
“我奉两位大将军之命保护皇上,这保护的自然要晚上去了,刺客夜黑风高才好行动呀!”
“不用去了。”端木瑾淡淡地道。
肖瑶瑶心里‘咯噔’一声,以为自己什么地方露馅让端木瑾察觉,可是她一直小心翼翼地,她对高幽有感情这件事,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一时间,肖瑶瑶心乱如麻,脸上神色如常,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如果端木瑾知道了,绝对不敢这么冒失独身接近她,除非他不要命了。
想到这里,心里又稍微放松了些,抬头看着端木瑾:“不去怎么行?明日就是皇上大婚的日子了。”
“说了不准去就是不准去,你跟我来。”端木瑾说完,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似乎根本就没有想过肖瑶瑶会不会跟他去的问题。
不过端木瑾有一点确实令人无法抗拒——当一个无论外貌还是背景都无比出色的男人在深夜邀请你,会拒绝的决定是傻瓜。
为了证明自己不傻,肖瑶瑶权衡一下,去见高幽可以等下半夜,那时候更隐秘也更安全。所以跟上端木瑾的脚步,在夜色中悄悄出了大将军府。
朗月溶溶,夏日的夜晚里难得吹来一阵凉风。
有些后悔一时头脑发热跟着端木瑾出来,被风吹了半夜的滋味不是那么好受,更何况左大将军根本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喂!”肖瑶瑶在后面喊了一声,“你到底要去哪里啊?”
端木瑾的背影滞了一下,转过身来,拉起肖瑶瑶的手继续施展无敌轻功赶路。
触手的感觉很奇异,一丝丝冰凉中有一点儿微妙的温暖,丝丝入扣,慢慢渗入心间。肖瑶瑶轻轻缩了一下,却被端木瑾握得更紧。
“王爷?”迟疑了一下,肖瑶瑶还是惴惴不安地开口,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心里闪过难言的滋味。
这一生,第一次被人如此温柔地把手放在掌心里。这种淡淡温暖的滋味,几乎让她忘了高幽,忘了自己许下的诺言。
片刻之后,端木瑾停下来,夜风骤然大了起来,吹开两人衣袍,肖瑶瑶的神思也被吹了回来,凝神一看,竟是一处陡峭的悬崖。
从站立的地方看去,所有景色都在眼前,月光笼罩下,景物都披上薄薄一层纱衣,像被浸在牛奶中。
已近深夜,万家灯火已毕,只有远处城池周围跳跃的火光,将整个首都包围其中,壮阔绮丽,宛如一条盘旋的巨龙,气势如此浩大,令人惊奇。
“原来首都是这样的!”望不到尽头的广阔城市,目光难以企及的地方,才更显得宏伟。
夜风吹得两个人身上的衣服猎猎作响,寒意侵袭,两个人都没有发觉。
月光下,肖瑶瑶的面孔熠熠生辉,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轻灵气质,端木瑾微微偏头,不由看得呆住了。
他初见她时,并没有一见倾心的感情,只为当时她一剑斩杀刺客英勇和狠绝暗自赞叹过,那张秀美灵动的脸,在杀人之后,被鲜血映得更加艳丽,她笑容中,带着一丝令人心寒的狠绝!
那是一种女子少有的表情,诡异,却让他深深着迷。
他见过无数女人,而她是头一个让他愿意记住和接近的,这样的人,他怎么会错过?
被她出言激怒,已经成了最习惯的事情,看她在自己面前得意的笑容,也是他最愿意留住的画面。如果说他今生除了十三国统一之外还有其他追求,那便是她。
可是,这样的她,心里所系的,却是另外一个人,一个他至亲的人。
那天,听她说要和兄长告白的时候,胸腔里涌起了强烈的疼痛,阵阵如同刀割,撕扯着心脏的每一个部位。
原来这就是心痛!
他和大哥从小就拥有一模一样的相貌和性情,拥有的东西,自然也一模一样,兄长有的,他就一定有,他有的,兄长也一定会有。
什么东西都可以和兄长分享,但现在他知道,有一样东西他们绝对不可以共享!
那就是这个女人!
他无法容忍她和兄长在一起,一丝一毫都不能容忍!
良辰美景,花好月圆,端木瑾看着远方横卧的巨龙发怔,山风拂耳,轰隆隆若有实质。
两个人之间,静得连风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半响,肖瑶瑶有些不耐,她一向不是能安静很久的人,虽然如斯美景不好打破,但是一直枯坐却让她万万不能忍受,何况心里还惦记着另外一个人。
“端木瑾?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让你看看周国的大好河山。”端木瑾淡淡地说。
“拜托!看大好河山白天看才好,晚上哪里看大好河山啊?”
端木瑾的手动了动,把掌心里肖瑶瑶的手握得更紧,片刻后,又松开一点点,像是生怕捏坏了她。
肖瑶瑶一怔,这才想起自己的手还被端木瑾牢牢握着,不由满脸通红,幸好四周黑漆漆的,没人会看到。
“你脸红什么?”端木瑾轻哧一声,像是黑暗中生了一双精金火眼。
“你才脸红呢!”肖瑶瑶大声反驳,她声音越大,却越觉得心虚。
是啊,她脸红什么呢?不过是手被他拉着,这种事情,根本不奇怪,可是该死的她的脸为什么越来越红?!
霍然一声站起来,顺便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肖瑶瑶站在悬崖边上,指着端木瑾大声道:“你这个登徒子!半夜三更把本姑娘骗到这里来,你意欲何为?”
“你以为我意欲何为?”端木瑾偏头,冷哼。
肖瑶瑶眨了三下眼睛,忽然一笑:“我说王爷,您该不会爱上我了吧?”说完不顾形象大笑起来,这种事情当然不可能,不过可以逞口舌之快,她倒是非常高兴。
黑暗中,端木瑾清冷的声音淡淡传来:“是又如何?”
肖瑶瑶像被人用地雷轰了一下,骤然后退,谁知她本就站在悬崖边,这一退,脚下忽然踩空,重心不稳,整个人朝悬崖下跌了下去。
千钧一发的时刻,端木瑾竟没有想到自己性命,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自己的生命安全,手一伸,抓住肖瑶瑶的手,她下坠的力量太大,他又是匆忙去拉,悬崖边没有可以依持的地方,自己也跟着坠下去。
下坠中,端木瑾勉力收手,将肖瑶瑶拉进怀中,双臂牢牢护着她,生死关头,他竟然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她!
肖瑶瑶眼中一热,泪水就断了线,视线朦胧中,端木瑾低下头,,急剧的下坠速度中,他轻声道:“别怪我趁人之危,这样,我死了也不会遗憾。”
一字一句,沁人肺腑,深情厚意,只有在生死关头才最真挚。
他话中绝无半句虚言!
肖瑶瑶怔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耳边哧啦一声响,端木瑾的身子当先擦过繁密的树枝。
她绝望的心情豁然开朗,有了这些树的缓冲,可以卸去不少下坠的力量,他们着地的时候,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端木瑾将她的头紧紧护在自己胸膛里,沉闷一声响之后,两个人落在地上。
肖瑶瑶趴在端木瑾身上,忍不住欣喜地说:“我们没死!我们没死!”
淡绿色的眸子在月光下轻轻一闪,闪过一抹温柔至极的笑意,绝美的面孔令人窒息,他望了肖瑶瑶一眼,笑着,忽然眸中光线一黯,慢慢合上。
她的手放在他胸口上,那里面,一颗心脏正跳的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如此美丽的生命,在她眼前慢慢陨落……
她心里像被什么狠狠敲了一下,‘咯噔’一声,整个人都凉透了!
“端木瑾!端木瑾!”她摇晃着他,满是恐惧。
以身相互,以命相拼,这样的感情,来的比潮水还要突然,难道,也如潮水一样退得突然吗?
泪水潸然而下,肖瑶瑶手忙脚乱从发带中取下一粒小小的红色胶囊,塞进端木瑾口中,胶囊一遇口中唾液,立刻化成冰凉的液体,慢慢流入端木瑾喉咙。
这是每一个第一批刺客被制造的时候,都会配备的一颗紧急救命胶囊,无论什么样的重伤,只要吃下去,便会很快恢复。
肖瑶瑶双手轻轻按在端木瑾胸膛上,那心跳如此微弱,胶囊已经吃下去,为何一点儿起色都没有?
难道胶囊只可以治伤,却不能治命吗?
“端木瑾,醒一醒,你不可以死的!你是周国的左大将军,你死了,整个周国都会倾覆,你怎么可以这样离开?你醒一醒啊!”她大声吼叫着,希望他可以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