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果然是在吹牛。”
“等等!老马,我们骆越城里还确实有姓韩的……”一个黑膛脸的男子想到了什么,声音都激动得变了调,“老马,你难道忘了吗?去年年底,我们骆越城里可是来了一个姓韩的大人物……”
他意味深长地在“大人物”这三个字上加重了音量。
“三公主?!”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脱口而出道,“难道是三公主殿下?!”
“你说呢?!”陆九眨了眨眼,得意洋洋地勾起一个轻佻的微笑,把那块玉佩收进了怀中。
大堂中一下子骚动了起来,那些客人们都是交头接耳,唏嘘不已。几乎在场每个客人还有那些青楼女子都是眸生异彩,他们最喜欢听那些关于贵人们的香艳情事了!
见他居然真就认了,二楼雅座中的三公主猛地回过了神,一下子就站起身来。
她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两眼死死地盯着陆九,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好大的胆子,这陆九真是好大的胆子!
她想要拍案,想要教训下面这些口出秽语的大胆刁民,偏偏这件事她办得极为隐秘,因此这次出门她只带了两个贴身的心腹,除了一个宫女,还有一个守在外面的侍卫,要是真闹起来,自己这边人单力薄,没准会吃亏!
而且,她决不能暴露身份,一旦别人知道她堂堂公主出现在红绡阁,那她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的名节将永远染上污点……
三公主又羞又气,整张小脸绯红,一直红到耳根,好一会儿,她才冷静些许,咬牙对着宫女甩袖道:“走!”
这一主一仆就匆匆步出雅座下了楼,一楼热闹得好似菜市场一般,那陆九正滔滔不绝地说着他和三公主的艳史:“……小弟我历经花丛许多载,悟出一个理儿,这黄花闺女就是呆板无趣,还是那些妇人放得开!这寡妇无牵无挂,更是其中的极品!”
“陆老弟,你是说那位殿下在榻上是个放得开手脚的?”张老爷暧昧地笑了,对着陆久挤眉弄眼。
“老张,你没看陆老弟那回味的眼神,肯定是!再说了,听说三公主新寡,想必是想男人的滋味了……”紧跟着,就有人发出猥琐的笑声,连着周围其他人也跟着嬉笑起来。
那一句句淫言秽语气得三公主脑海中的某根线在一刹那崩断了,心火直冲天灵盖,羞愤交加之下,让她几乎失去理智。
“住口!”三公主终于忍不下去了,满脸通红地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胆敢在此非议皇室中人,就不怕官府治你们一个不敬之罪吗?!”
一瞬间,几乎一楼所有人都循声看去,望向了怒气冲冲的三公主,大部分人只觉得这个娘娘腔的青年不知道在发什么神经……
那黄老爷笑嘻嘻地说道:“这位小兄弟,我们什么时候非议皇室中人了?我们是在说一出戏本子呢!”
“是啊是啊!兄台没看过《六阳宫记》吗?”立刻有人接着他的话道。
这《六阳宫记》讲的是前朝一个公主三嫁的故事,那公主荒淫无道,养了面首无数,甚至还有一个驸马是被她亲手所杀,最后被皇帝下令赐了一条白绫……
这些人拿这出戏来说,分明就是在讽刺自己荒淫!三公主羞恼得浑身发抖,紧紧地握拳。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这些人早就被她千刀万剐!
她虽然爱慕的是表兄文毓,而非驸马奎琅,但她一直洁身自好,如今却因为这些刁民染上了污点!
“公子,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请侯爷出面……”宫女在三公主耳边急忙小声道。
怒火在三公主胸口汹涌地翻腾着,她深吸一口气,忍得几乎要吐血了,却也只能继续忍耐。她咬牙颤声道:“我们走!”
“等等,这位公子且留步!”
忽然有人出声叫住了三公主,老鸨扭着腰肢走到三公主跟前,笑眯眯地伸出了手,“公子,您点了酒菜,还未给银子呢!”
轰——
一瞬间,三公主窘得满脸通红,眼中几乎喷出火来。这笔账她记下了!
宫女急急忙忙地掏出荷包,塞了十两银子给老鸨。
主仆俩就在满堂的哄笑声中急步而去。
三公主狠狠地咬着后槽牙,眼中又羞又气又怒。
事到如今,她如何不知道自己杯算计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真是太大意了!
三公主慌乱得心里没有一点主见,从红绡阁落荒而逃地离开后,就急匆匆地回了城北的王府别院。
这个时候,外面的锣鼓声连着敲响两声,“咚咚!”
已经是二更天了。
三公主也顾不上平阳侯已经入睡,吩咐下人把他叫了过来,想让他帮着拿主意。虽然心里羞窘万分,但三公主还是一五一十地把关于那块玉佩的来龙去脉都说了。
平阳侯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又恼又怒,心里明白三公主肯定是被人算计了。
而这南疆之地,谁敢、谁又有能力算计三公主?答案可想而知!
谁让三公主犯到了人家头上,萧奕可不是一个会以德报怨的人,三公主敢把脑筋动到萧奕的妹妹身上,萧奕没杀了她,没准都是看在皇帝的面上……毕竟奎琅的惨死还犹在眼前!
三公主没有注意到平阳侯那微妙的表情,烦躁地在原地走了一圈,气愤地说道:“侯爷,一定是有人想陷害本宫!”
真是愚蠢的女人!没事给自己惹麻烦!平阳侯心里暗骂道,表面却只能好声安抚道:“三公主殿下,稍安勿躁,这件事就交给本侯处理。”
平阳侯微微蹙眉,现在是在萧奕的地盘上,倘若真是萧奕想收拾三公主,自己出面,岂不是要惹了萧奕?再者,萧奕会不会以为自己也跟这件事有点关系呢?
想着,平阳侯又有些不安,三言两语又安抚了三公主几句,就道:“夜深了,殿下早点休息,本侯就先告退了。”
三公主稍稍放松了一些,一脸期盼地看着平阳侯道:“侯爷,那本宫就指望侯爷了。”
平阳侯退出三公主的房间后,迟疑了一瞬,还是匆匆离开别院往碧霄堂去了,策马疾驰于空荡荡的街道之上。
此刻天色已晚,平阳侯也猜到萧奕多半不会见他,但还是想打探一下口风,他也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等平阳侯递话进碧霄堂的时候,小萧煜早就睡下了,萧奕正在内室中看姚良航从西疆送来的飞鸽传书,南宫玥在一旁自己梳头。
百卉禀完后,看着萧奕请示道:“世子爷,您要不要见……”平阳侯?
萧奕头也没抬地随意挥挥手,说道:“你就说本世子正忙着带孩子呢,没空。”
南宫玥的嘴角抽了一下,平日萧奕老是嫌弃煜哥儿,可是要拿煜哥儿当借口时,倒是一点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今晚发生在红绡阁的事,南宫玥就算没亲临,也大致猜到了……平阳侯选在这个时候来碧霄堂,莫不是三公主这是想请平阳侯出面解决此事?想着,南宫玥挑了下眉,眼中闪烁着兴味盎然的光芒。
“是,世子爷。”百卉应了一声,就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萧奕继续看他手中的飞鸽传书,唇边勾起了一抹饶有兴致的笑意。
根据飞鸽传书所言,恭郡王韩凌赋在八月三十以圣旨为要挟韩淮君和姚良航必须与西夜议和,姚良航故作愤慨地大闹了一番后,就甩手走人;至于韩淮君,虽然不能抗旨,却也不愿与西夜议和,只能暂时缓下了对西夜大军的攻势……仅仅三天,西疆军上下士气大挫,好不容易因打了几场胜仗而激起的血性又淡了下来,一时间,西疆军中,议和之声不断,恭郡王韩凌赋成为众望所归!
萧奕就飞快地看完飞鸽传书,就似笑非笑地抬起头来,见南宫玥好奇的目光看来,就把那封信随手递给了她,心情委实是不错。
虽然王都那边出了些他们预料以外的变故,但西疆的局势却非常顺利,韩凌赋没有辜负他和小白的信任,他的反应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萧奕的眸子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笑眯眯地喃喃自语:“接下来就看小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