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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涉嫌杀妻一事,还是在王都为不少人所诟病。韩凌赋为了表明自己的清白,又是一番作为,不仅对前岳家崔家各种示好,还纳了崔燕燕的庶妹为侧妃,然后一切也不过是徒劳罢了,反而令他在士林中的名声每况愈下……
那些士林儒生对他的议论与抨击难免也传入韩凌赋耳中,但是韩凌赋丝毫没把这些放在心上。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
只要他权势滔天,荣登那至尊之位,那些人自然而然就会对他卑躬屈膝,臣服在他脚下,再不敢有丝毫质疑!
到了那时,所有对不起他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想着,韩凌赋雄心勃勃的眸中浮现一层浓浓的阴霾,眸子幽暗一片。
踏踏踏……
在一片飞扬的马蹄声中,韩凌赋策马进了恭郡王府的大门,然后翻身下马,利索的动作间透着意气奋发。
“王爷,”一个青衣小厮快步走到韩凌赋跟前,恭声禀道,“三驸马来了,白侧妃正陪着三驸马在外书房等您。”
奎琅?!他怎么来了?果然是南蛮子,不告而来,真是不知礼数!
韩凌赋面色如常,眼中却闪过一抹嫌恶与压抑,原本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后,随后扔掉了手中的马绳,大步往外书房走去。
十月的气温虽然已经有些清冷,但在下午的阳光照耀下,还是暖洋洋的,只是丝毫照不进韩凌赋阴冷的内心……
一步又一步,他的心仿佛随着那一步步走向了深渊……
“王爷请。”
随着一阵挑帘声响起,韩凌赋步入书房中,一眼就看到奎琅和白慕筱正坐在窗边的圈椅上,两人的手上均是拿着茶盅,慢悠悠地喝着茶。直到韩凌赋走到近前,他俩才抬眼朝韩凌赋看来,奎琅的脸上掩不住自得的笑意,志得意满。
看着这狼狈为奸的二人,韩凌赋心头燃起一簇火苗,心道:不知廉耻!白慕筱身为他的侧妃,竟然敢同一个外男共处一室。
“三皇兄回来了,快坐。”奎琅一边放下手里的茶盅,一边笑眯眯地说道,仿佛他才是此间的主人。
韩凌赋握了握拳头,默不作声地在书案后坐下了,碧落赶紧给他也上了热茶。
白慕筱笑吟吟地说道:“王爷,这茶是百越的贡茶,我喝着比起我们大裕的龙井也是不差的,王爷且试试?”
奴颜媚骨!韩凌赋的拳头握得更紧,心里不屑:这个女人自从投靠了奎琅以后,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偏偏他当初瞎了眼,把一腔爱慕投诸在她身上。
如今韩凌赋对百越恨之入骨,又忌惮百越的五和膏,怎么还敢去喝百越的茶,他强压着心头的恨意,沉声问道:“不知妹婿突然前来有何要事?”
书房里的气氛诡异而紧绷,一旁的小励子和碧落均是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奎琅又呷了一口热茶,仍旧是气定神闲,问道:“三皇兄,吾过来是想问你‘事情’办得如何了?”
奎琅关心的事情当然是他去南疆的事,此事刻不容缓!
韩凌赋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道:“我正在劝父皇,这事急不得。”
父皇虽然被说得已经有些心动,但是父皇的性子一向游移不定,不会轻易下决定。这个时候,自己如果逼急了,反而会引起父皇的怀疑……
奎琅却是皱眉,不悦地提醒道:“三皇兄,迟则生变,你最好动作快点!”
奎琅言语间难免就透出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俯视和命令,韩凌赋差点失态地变了脸色,缓缓道:“妹婿且放心。”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奎琅快点离开王都!
“那吾就等三皇兄的好消息了,希望三皇兄别让吾等得太久了。”奎琅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那吾就先告辞了。”
白慕筱紧跟着站起身来,福了福身道:“殿下慢走。”
奎琅循声看向了白慕筱,目光在她的腹部停留了一瞬,含笑道:“说来白侧妃有喜,吾还没恭喜三皇兄呢。”
他盯着韩凌赋,目光之中意有所指,仿佛在提醒他,摆衣呢?!别忘了他答应了要给摆衣一个孩子的。
韩凌赋自然还记得这个约定,面色一僵,只能若无其事地说道:“多谢妹婿。”
奎琅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又看了白慕筱一眼,便笑着大步离去,笑声在韩凌赋耳边回荡不去……
直到奎琅的笑声远去,韩凌赋这才看向了白慕筱,目光阴沉。
须臾后,他才硬声警告道:“白慕筱,你别忘记了你自己的身份。”
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声音仿佛是从牙齿间挤出来的。
她身为他的侧妃,却擅自作陪奎琅这外男,若是外人知道了,会如何看待自己?!
白慕筱根本就不在意韩凌赋的态度,依旧微微笑着,她似乎已经看透了他,笑盈盈地说道:“我是什么身份,我当然一清二楚。”
韩凌赋冷哼了一声,眼帘半垂,眸中闪过一抹阴郁,心道:王府里这么多女人,其他人都没什么动静,怎么偏偏就让白慕筱又给怀上了!他都已经这个年纪了,白慕筱腹中的这块肉是他唯一的孩子,他不能动这孩子……
“王爷,那我就先告退了。”
白慕筱看着韩凌赋的眸子里流露出淡淡的怜悯和嘲讽。
这么没用的男人,自己当初怎么就瞎眼瞧上了?!
没等韩凌赋应声,白慕筱就转身离去,清瘦的背影中毫无一丝眷恋。
情丝已断,覆水难收。
只要能将权利握在手里,她连自己的灵魂都可以出卖,其他的又算的了什么……
随着阵阵秋风,天气愈来愈凉了,眨眼又是半月过去了,朝堂上平静了下来,包括百越那边亦然,自从那封捷报后就再无音信。
这一日,早朝上,忽然波澜再起,御史在金銮殿上义正言辞地弹劾镇南王父子兵临百越都城却久攻不下,定是拥兵自重,故意隐瞒军报,试图在百越占地为王,其心可诛!
桩桩件件、字字句句都直击帝王心,引得皇帝疑心渐起。
镇南王是大裕唯一的藩王,而且手握十万南疆大军,独霸一方,自从皇帝登基以来,就是皇帝心中的一根刺,让皇帝寝食难安。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镇南王若是有机会将百越握于手中,他会舍得放手吗?
疑心就像是一粒种子一样在皇帝的心中迅速发芽……
知皇帝如韩凌赋,见时机到了,立刻出列,上表恳请皇帝,让三驸马奎琅重回百越,以正其位。
皇帝虽然没当场应下韩凌赋所奏,却也没有驳斥了他的奏请,只说容后再议。
散朝后,闻讯的皇后去了御书房求见皇帝,可是皇帝却避而不见,反而召了奎琅和三公主说话。
宫中的这些风声难免也若有似无地传了出去,让众臣都隐约猜到了皇帝心里的打算。如今,南宫家已经不在王都,朝堂上也再没人抱着得罪皇帝的风险为镇南王府说情。
直到十月二十,五皇子韩凌樊终于和南宫玥从泰山返回王都,韩凌樊得闻此事后,顾不上更衣,就风尘仆仆地去了御书房。
“父皇,且听儿臣一言,古语有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镇南王父子镇守南疆,为我大裕连连杀退外敌,其心可表……”
韩凌樊说得恳切,字字发自肺腑,意图说服皇帝,可是皇帝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韩凌樊没有发现,一旁的刘公公却是注意到了,心中暗暗地叹气。
“够了!”
终于,皇帝冷声打断了韩凌樊,语气中透出不耐。
他这做父皇的,还不需要未及弱冠的儿子来教他如何治理国家!
“小五,你有空在上书房里多读点书,别随便妄议朝政。”皇帝冷声斥道。
“父皇……”
韩凌樊还想再说些什么,皇帝却不想听了,挥了挥手道:“小五,你才刚从泰山回来,舟车劳顿,快下去休息吧。”
皇帝的语气不容质疑,韩凌樊犹豫再三,最后只能躬身作揖:“是,父皇。”
韩凌樊退下了,皇帝揉了揉眉心,心中的天平又往某个方向偏了些许,也许他该做出决定了。
十一月初一,皇帝下旨,命三驸马奎琅带三公主启程前往南疆,接手一应百越事宜。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道旨意引得朝堂之上又是一阵喧嚣,却终究没人敢质疑皇帝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