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道:“阿玥,你怕不怕?”
南宫玥笑吟吟地说道:“有你在啊。”
与萧奕在一起,她自然是没什么可恐惧,没什么可忧心的。
萧奕不喜隐忍,但也不是冲动的愣头青,更何况还有自己在这里,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会轻易出手。
萧奕噗嗤一声笑了,若非现在大庭广众的,他真想亲他的臭丫头一下。
南宫玥似乎读出了他的心思,目露警告地眯了眯眼。
萧奕还委屈地扁了扁嘴,他这不是还没做什么吗?
南宫玥顿时有些头疼,要是将来他们的儿子也学了阿奕的性格,那自己每天可要愁死了!
两人不过交换了几个眼神,那些信徒已经缩小了包围圈,双手撑住木台,就要爬上去……
就在这时,阵阵“嗖嗖”的破空声传来,几道灰影如流星般在天际划过,然后“铮铮铮”地射在了木台上,运气好的人毫发无伤,心惊肉跳地看着咫尺外的羽箭;这运气不好的人,则生生地被锋利的箭头刺穿了掌心,狠狠地钉在了木台上。
被钉住手掌的人愣了一下,仿佛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面上瞬间失去了血色,发出阵阵杀猪般的嚎叫声。
这箭是从何处射来的?
这个疑问浮现在所有人的心中,紧接着,就听到“隆隆”的步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一众着一式铜盔铁甲的将士出现了,一个个或挎着长刀,或举着弓箭,看来都气势汹汹,转瞬就兵分两路地就形成了两个包围圈,一部分人围住了这个广场,剩余的数百人则冲到了木台旁,将木台包围。
一看这些士兵的装扮,在场的南凉人就知道这是南疆军,顿时面色大变。原本还是群情激愤,热血沸腾,转瞬就像是被当头浇了一桶冷水似的,心中熊熊燃烧的火苗“呲”地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惧怕,惶恐,以及不安……
那些南凉百姓都是纷纷交头接耳,脸上惊疑不定。
尽管南疆军在入主南凉后并没有烧杀抢掠,他们百姓的生活看似如旧,可是他们心底终究都明白南凉既然亡国,他们这些人就是亡国之奴,每个人的心底多少都有些忐忑不安,谁也不知道若是触怒了这些南疆军的将士,他们会不会大开杀戒。
如今从他们南凉到邻国百越,谁人不知南疆军骁勇善战,战无不胜。战场上,南疆军所到之处,敌军尸横千里!
那些南凉百姓越想越是不安,越想越是不解:
数日前,阿利曼穆禅就定下了开坛作法的日子,这事也早就在泙湖城传开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是这几日,南疆军却一直无所作为,不少百姓都暗中怀疑南疆军是不是也怕了这比瘟疫还可怕的虫灾,更猜测那些军中的将领是不是早就吓得逃走了……没想到他们一直在暗中注意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众人窃窃私语之时,同一个疑惑自然而然地浮了上来,那么,木台上这个俊美不似凡人的青年到底是谁,竟然让南疆军如此严阵以待?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再次望向了那木台,只是他们的心情和眼神与之前已经是大不相同。
只见为首的两个南疆军将士走上木台,率先单膝下跪,俯首对着一丈外的萧奕抱拳行了军礼:“末将李得广(陆平遥)参见世子爷。”
紧接着,后方的其他南疆军士兵也纷纷单膝下跪行礼道:“参见世子爷。”
众士兵的喊声响彻云霄。
“都起来吧。”萧奕笑吟吟地说道,脸上毫无一丝惊讶。早在他来到此处,环视四周的环境时,就发现了西边的塔楼上有千里眼的闪光,稍微一琢磨,就心中有数了……
跪下的李得广和陆平遥这才站起身来,心中依旧是心潮澎湃。
他们是十日前被安逸侯派来此地的。安逸侯言之此地可能会有民乱,让他们见机行事。
果然在来了泙湖城数日后,他们就发现那叫什么阿力曼的穆禅在大肆宣扬因为世子爷打下了南凉,所以给南凉带来了灾祸,如此云云。眼看着泙湖城的百姓已是群起激昂,随时都会被煽动,他们立刻请示了安逸侯,而安逸侯则命人给了他们一个锦囊,并令他们任由阿力曼开坛作法,之后再依锦囊行事。
与此同时,泙湖城的守兵也在安逸侯的示意下按兵不动,一方面让这出闹剧得以进行下去,另一方面则悄悄顺藤摸瓜。
没想到,阿力曼还没做法,安逸侯的计策还未实施,就迎来了一个意外的变数!
一盏茶前,当李得广透过千里眼看着两个头戴斗笠、身着南凉衣袍的人走上木台时,本来还以为这一男一女是阿力曼的同伙,却在其中那个男子取下斗笠的那一瞬,惊得手里的千里眼差点没拿住。
世子爷,世子爷竟然来了!?
李得广立刻就猜到了那世子爷身旁的女子想必就是世子妃了。
直到此刻,李得广和陆平遥还有几分不敢置信,世子爷居然带着世子妃就这么不带任何随从就跑到了南凉来了……
而且一出手,就把这神神道道的穆禅给一剑了结了。
尽管安逸侯的锦囊妙计也令人惊叹,可是,这一刻,他们还是觉得世子爷这一剑来得解气!
真不愧是世子爷,为人处世一向不拖泥带水!
李得广和陆平遥都是目露敬重地看着萧奕,眼眸熠熠生辉,仿佛在看着他们的信仰一般。
萧奕、李得广等人说的是大裕语,在场大部分的南凉人都听不懂,但是大裕中原乃泱泱大国,为周边众小国所朝拜,人群中的南凉人还是有几个略同大裕语,立刻就有一个男子惊呼出声:“镇南王世子,他是镇南王世子!”
男子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不敢置信。
这条令人震惊的讯息一传十,十传百……不过是眨眼间,就传遍了在场的上万南凉人的耳朵,每个人的脸上都难掩震惊之色,眼中更是露出深深的恐惧,那是一种对死亡的敬畏。
眼前这个相貌如女子般娇艳的青年竟然是传说中的杀神,那个杀人如麻的大裕镇南王世子?!
大部分南凉百姓都是面如纸色,眼中、脸上的惊惧之色更浓了。
镇南王世子的嗜杀成性的暴行早就传遍南凉,刚才他一剑就杀了阿力曼穆禅更证明了传闻不假!
他们刚才对他如此不敬,他为了以儆效尤,会不会干脆就下令血洗泙湖城?!
想着,不少人的眼中露出浓浓的恐惧,越发退缩萎靡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个苍老的女音忽然高声斥道:“镇南王世子又如何?多行不义必自毙!”
只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裙的白发老妇从拥挤的人群走出,昂首挺胸地走到了木台前,右手指着萧奕,对着广场中的南凉百姓高喊道:“各位兄弟姊妹,你们也都亲眼看到了?穆禅为了我们南凉百姓的安危被这暴虐的镇南王世子所杀害,可是我们做了什么呢?!我们在这里冷眼旁观,不敢为穆禅报仇,南凉男儿血性不在,让人可悲可叹,也难怪南凉成为亡国之奴!若是活得如此卑微低贱,与被奴役的禽兽何异!”
说着,她举起双手对天嘶吼起来:“子民麻木不仁,天亡我南凉也!”
话音还未落下,那老妇猛然朝木台冲了过去,李得广以为她要对萧奕出手,大步往前,身子一横,挡在了萧奕的前方,长刀出鞘。
可谁知,那老妇竟然一头撞在了木台上,狠狠地,重重地。
“咚!”
她用尽全身力气的一撞,发出一声响亮的巨响,整个广场瞬间为之一静,感觉心口仿佛被其重击了一下。
但见那老妇浑浊的眼睛都瞪凸了出来,鲜血自额头的创口汩汩流出,染得她雪一般的银发一半红一半白。
四周的南凉百姓都死死地盯着那咽气的老妇,短短不到一炷香时间,两条人命没了,都是因为镇南王世子!
他们一个个浑身动弹不得,眼睛赤红一片,老妇临死前死不瞑目的嘶吼着反复地回荡在他们耳边:
“子民麻木不仁,天亡我南凉也!”
是啊,倘若苟且活着,倘若由这镇南王世子为所欲为,他们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差别?
“谁说我们南凉男人血性不在!”一个粗糙的男音愤怒地吼叫了起来,“妇孺尚且知善恶,知国耻,我们这些男人难道要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镇南王世子在我们南凉为所欲为吗?”
随着男子义愤填膺的质问和控诉,广场中的南凉百姓都是面露激愤之色,望向萧奕的眼眸中再次燃起了仇恨的火苗,而且还在越燃越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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