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般的烟消云散了。
“桑桑不苦,桑桑只要能见到紫紫就一点都不苦了……紫紫,桑桑都想你想了好久了,若儿姐姐说,我们分开都快有一年了……紫紫,桑桑以后——不想、不想只在梦里见到你了……”
他只是诚实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只是说出自己心里的感受,却惹的她本来没有掉泪的却又眼泪落下来,听他这样说着,心都疼了起来。
“傻瓜……”她轻轻低喃,却将他抱的紧紧的,心里不是只有感动的。
“难道紫紫不想和桑桑一直在一起吗?”他的视线凝注在她脸上,微微撇嘴,眸间又有委屈弥漫。
在她面前,他又是从前的那个纯净的没有一丝尘埃的清澈少年。
她很想开口回答那个字,说她想,很想很。可是,她不能撒谎。现在终于明白了一句话,有得必有失,她救了他们的性命,换得他们的自由,却要失去永远和他们相伴的机会。
她不知道这个决定是不是很仓促,是不是很鲁莽,但是她就是不得不去做。若是说了,他们或许是会怪她,可若是不说,又能瞒到何时呢?
一旁站着的秦墨寒见二人相拥,眉尖微蹙,移开凝注在她身上的视线,心中不自禁的产生一股酸意,却强自压下,自己和她也才不过几日不见,就已思念弥漫,何况桑桑与她分别一年之久,那就更是思念若狂了。
他或许永远学不会接纳别人,但是,他可以为了她学会忍耐,学会放手和包容。
听他二人的对话,他也只是心里有些酸,可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又移回视线,分明看见她脸上的欲言又止,看见她眼中的为难,他心中一紧,待方才的见到她的激动情绪过去,他才察觉到她来这里看他们是有多么的不合理了。
垂眸想了一会儿,看见桑桑还在锲而不舍的看着她,她却一直一直的保持沉默,他微微挑眉,才沉声问道:“紫极,你是怎么跟易天阙说的,他居然肯让你来看我们?”
记得那天被比自己的心机还要深的男子押回来的时候,他虽然看不出那个男子究竟有什么目的,但是他还是知道这个人的所图绝对不简单。那个人看着他但笑不语,那个眼神里藏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了,他看不透。
秦墨寒这样一问,纳兰紫极一愣,身子不由自主的一僵,与她身体相贴的桑桑敏感的感觉到了,诧异的抬眸看着她。
“紫紫,你怎么了?”
她沉默不语,却慢慢松开桑桑,桑桑就算再傻也看出来她有心事了,于是也抿嘴不说话,静静在一边椅子上坐下,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走进来关好门静默立在屋中央的女子。
两个男子全都看着她,虽然一站一坐,可风格迥异的眸中对她都是一样的关心担忧和征询。
“我,我,”她站在那里,陷在重重的目光之中,不知该怎么开口,吞吞吐吐的躲闪目光,两人都耐心等着,也不催她,一时间,屋中只剩下静谧。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下定了决定,鼓起勇气抬眼看着二人,视线一转,才低声道:“我答应他要留下负责任,答应他做紫宸的王后,他才肯放了你们,才肯让我来看你们的。”
一句话说完,都不敢抬头看二人了,还缩着脖子,显然是怕二人翻脸。
“什么?做王后?!”两人果然惊异非常,都失声叫了起来。秦墨寒脸暗沉沉的,看不出是喜是怒,就像阴沉的天要下暴雨一样。桑桑也好不到哪里去,难看的紧,亮亮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她,隐约能够看见一丝怒气。
她不敢应声,只抿嘴轻轻点头。
两人的脸色越发阴沉,桑桑深深蹙眉,一脸的不高兴,转头撇嘴看着秦墨寒。
秦墨寒和他对视一眼,走到纳兰紫极面前站定,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紫极,你说清楚,到底做王后是什么意思?”
她抿嘴,低着头都能感受到他迫人的目光,却压根不敢抬头,只好呐呐道:“要救你们出去,他只给我两个选择,第一个是我留下来负责任,第二个是供出利亚族的位置,然后告诉他所有关于利亚族的秘密,”她这时才抬头看向桑桑,眸光澄澈,“我是不可能说出利亚人的秘密的,他们收留我,就是对我有恩,再说桑桑也是利亚族人,所以我才选了第二个,我当时只想着来日方长,或许我留下来也会有机会逃脱的,不一定会做紫宸新帝的王后的。”
桑桑眸中已有水光,不知眼中蕴蓄着什么情绪,有些绝望,有些心伤蔓延:“我不要,我不准!我不准你这样做!紫紫,你答应过陪我一生一世的,你答应过的,你怎么能食言呢?紫紫,你怎么能这样?”
他的心思向来单纯,没办法接受纳兰紫极这样的决定。因此才会出口质问,他不理解,不接受也不愿意她如此。即便是要救他,他也不愿意。
纳兰紫极默然不语,半晌之后,才蹙眉低声道:“桑桑,我权衡再三,只能如此了,难道你要我出卖利亚一族,做出那样龌龊的事情来换你的平安吗?我是做不出来的。”
桑桑噎住,也不知该怎么接话了,只好缄默不语,却生气的哼了一声,那人纯粹是在刁难她,让她如此做两难的抉择,眸光一闪,睫毛轻颤,却一声不吭了。
秦墨寒沉默半晌,此刻见二人都不说话了,他眸光幽深的看着生闷气的桑桑:“她已经做了决定,你不接受又能如何呢?她今日来本就不是来征询我们的意见,她分明就是来告诉我们她的决定的。桑桑,你不要这样,她会很难过的。”
纳兰紫极听了他一番话,此刻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些,刚要出言说话,却见那人又转头对着她道:“紫极,我可以理解你的决定,我也明白你的想法,可是我——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