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未尽,这么多年没见面,她可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说,直到方文氏说叶佳瑶路上也辛苦了,老太太这才放人。
回到自个儿的屋里,上好的银碳已经烧的旺旺的,屋里暖暖的,叶佳瑶洗漱过后,惬意地躺在松软熏香的被褥上,头一遭觉得陪人说话也是累人的。
夏淳于竟然比她回来的还晚,不过,他精神好,不见一丝倦容,反倒很高兴的样子。
乔汐要给他上茶,夏淳于摆摆手,说:“不喝了,已经灌了一肚子水。”
乔汐便退下了。
“你们聊些什么?这么能聊,我还担心你会无趣的很。”叶佳瑶同情道,毕竟这些人大都不认得。
夏淳于侧身躺在床上,笑眯眯地说:“怎么会无趣,外祖父精神头很好,大舅又是相熟的,你二舅很健谈,说话也很风趣,三舅颇有见识,还有你的几位表哥,都是不错的,可见方家的家风甚好,兴兴向荣的景象,跟他们说话,没有烦心的事,更不会觉得无趣。”
“评价这么高啊!”叶佳瑶很高兴他能这么说,方家一向很和睦,心很齐,方家子弟或读书或学习经商之道,都是正正经经的。
夏淳于抿嘴一笑:“要是侯府也能像方家这样就好了,唉,跟你说件事,今晚我见了你三舅家的七表弟,也是块读书的料,虽然今年才十三,那文章,那字,写的甚是老辣,我便说让他也去金陵国子监,正好跟仲元做个伴,反正弄一个是弄,弄两个也没什么问题。”
“你是说方敏睿?”
“是啊!”
“我听外祖母也夸过他来着,既然你也说好,那就一定错不了。”叶佳瑶为方家能出这样的人才高兴。
夏淳于眯着眼睛打量她,忽而哂笑:“我说帮敏睿,你倒是开心,说帮仲元,你就反应平淡,仲元可是你弟弟。”
叶佳瑶撇嘴道:“仲元是我弟弟不错,可他是宁氏生的,我心里就是有疙瘩。”
夏淳于看她那小嘴撅的都能挂油瓶了,忍不住伸手揪了一下她的嘴唇,笑嗔道:“小心眼儿,宁氏是宁氏,仲元是仲元,不能因为宁氏不好,就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像你爹那样不厚道的人,不是也生出你这么好的闺女?”
“这不一样,天性有一定的因素,关键还要看后天成长的环境和教导,我是在方家长大的,叶秉怀和宁氏可没教过我什么。”叶佳瑶不以为然。
夏淳于耐心道:“你爹对仲元的要求还是很严格的,一心要他考举走仕途,故而对他非常上心,又怕被宁氏溺爱,六岁便让他独自住了,所以,仲元受宁氏的影响不大,知书识礼,我看你爹,就这件事做的还算对。”
叶佳瑶知道自己拿有色眼镜看人是不对,只是嘴硬:“希望你没看错人。”
夏淳于臭美道:“你除了找夫婿的眼力能与我相媲美,别的,你还真不如我。”
叶佳瑶甩他一记大白眼:“你才只有找老婆的眼力好呢!那吕管事是谁招来的?”
夏淳于语塞,特娘地,爷就看走眼这一回,倒叫她拿住不放了。
这下换叶佳瑶洋洋得意,昂着下巴斜着眼睛瞅他,看你还敢不敢在老娘面前臭美不?
“哎,困了,我去洗漱,早点睡,明儿个大舅要带我去看方家醋坊。”夏淳于遁走。
叶佳瑶想到醋坊里那个酸味,一般人进去都受不了,尤其是发酵作坊,能把人熏晕过去,是不是提醒他一声?
算了,还是让他自己去见识见识吧!难得体验一回嘛!
等夏淳于从净房出来,叶佳瑶已经睡着了,看她睡的香甜,白嫩嫩的小脸被热气蒸的粉嘟嘟的,煞是可爱,不由哂笑,真能睡,小猪似的,这一路上都在睡,还睡不醒。
夏淳于轻手轻脚的脱了衣裳,熄灯上、床,小心翼翼地把手臂伸到她脖子下,轻轻的拥着她,也闭上了眼睛。
翌日一早,夏淳于就跟着三位舅舅去了醋坊,而叶佳瑶则要应付闻讯而来的方家亲戚,什么姑奶奶,太婆婆,有的家不在镇江,昨日就启程了,特意赶来看她。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如今的身份。虽然不是来求她办事儿,但交好总是没错的。
好在方家宅子大,这么多人挤进来也容得下,只是了可怜的方文氏,忙进忙出,没个停歇。而叶佳瑶想要为外祖父外祖母做顿好吃的也做不成了,被人围着根本脱不开身,还要一直陪着笑,笑的脸上的肌肉都僵掉了。
叶佳瑶深深觉得,应酬真是件苦差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