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我看到他的眼睛在看到我的这句话后,那根原本在暴风雨中挣扎的风筝突然断了线。
那风筝在雷电交加、风雨飘摇的眼睛里越来越远,直到隐藏在枝条乱颤、飘摇不定的大树之上,那大树的绿色树叶被强烈的风雨所刮的满是落叶,一大片绿色的落寞在他眼睛的一瞬间里招摇而过。
尽管是那么刹那间的感觉,可我的身影就倒映在他的眼睛里,在他的身上有丝毫的一举一动,都能够投影到我的眼睛里,和我的脑海里。
他可能是因为对我无计可施,所以他的冰冷已经在我这里变得所剩无几。
尽管他的眉头已经不再有着微微的弯曲,但那浓黑的眉毛不再像刚才那样朝气蓬勃,仍旧残存着皱纹痕迹的眉宇,宣告着属于他的那种落寞。
而我已经可以感觉的到,我的的手腕处的那两股力量已经开始慢慢的松懈开来,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我知道,是他松手了。
我抓住机会,顺势将自己的胳膊从冰凉的墙壁上面盘到胸前,低下头,仔细的拍着刚才接触墙壁的皮肤,将上面那些看不见的灰尘去除。
然后,将自己的胳膊盘在胸前,看似是在做出冷冷气场,也可以是看做在保护自己以免再一次受到程野的伤害,实际上则是在试图掩饰放在我包里的那些钱和缴费单。
而我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起来,我还没有给小昭交住院费呢!
怎么办?
我的大脑一度缺氧,一时间模糊的自己刚才都做了什么。
我低着头回想着,可是许久,却依旧想不出来到底做了什么。
刚才被胖子认出来的时候,我还在缴费窗口前的队伍里,而现在,则是被程野硬生生拉出队伍之外后才站在了墙壁前。
该死!
我在心里咒骂着。
我所咒骂的不仅仅是眼前的程野,还有我自己。
如果我在七年前没有走进景梵会所,如果我没有在景梵会所里遇到程野,如果我在遇到程野之后坚守自己,如果我在回到乡下以后将孩子打掉……
不,不可以!
还好,小昭,妈妈这辈子所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将你在我的肚子里存活了几个月后,将你安全的生了下来。尽管你现在因为心脏病而倍受煎熬,可是,相信妈妈,我会筹到那些钱以后来给你做手术的。
我现在是多么的庆幸,我当初没有踏进医院的大门。
我不再看着眼前的程野,转身走到距离这个墙壁不远处的缴费窗口那里,继续在长长的队伍后面排起队来。
这一次,程野没有再问我要去哪里。
我站在各色各样的人中间,看着在人来人往穿插过去后的程野,他一个人仍然保持着刚刚将我壁咚在墙时的样子,面对着墙壁傻站着。
我不知道他在此时此刻想些什么,可是我知道,他一定是因为我刚才的话而伤心不已。
因为,我说的是事实。
通常来说,实话最是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