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活儿。”
顾秉谦越发欣赏。
瞧瞧人家的谦虚,这才是前程远大大有可为的首领气象。
江南这一战里边谁干的活儿最实在担的风险最大,大家都心知肚明,便是京中那几位也一样,否则也不会给了诰命勋官,现在还给他这样一个机会来巡抚江南。
巡抚江南之后,恐怕这小子就再也压不住了,如果不给一个尚书,真的是没法交待,或者可以让他接任乔应甲的都察院右都御使来压一压?
都察院的右都御使和尚书一样都是正二品的顶流了,但是比起同为正二品的左都御史又要略微逊色。
大周官制里边还是很有些微妙安排的。
正二品里边理论上都察院左右都御史和七部尚书都是一样,左都御史的身份可以和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前四尚书平起平坐,右都御史则只能和刑部、工部、商部尚书并列。
表面上大家都是正二品重臣,看不出什么来,但是左都御史和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尚书晋位大学士入阁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而右都御史绝无可能直接入阁,刑部、工部和商部尚书直接入阁的情况也很少见。
按照顾秉谦的设想,冯紫英在江南巡抚任上起码要干满三年,三年后冯紫英也二十七了,如果再让其在右都御史上耽搁几年,三十岁以后再考虑让其在左都御史或者吏、户、礼、兵几部中的尚书位置上干几年,那个时候再来谈入阁似乎也就不至于那么太刺眼了。
如果这家伙中间再出点儿什么耽搁一下,四十岁入阁正合适。
想到这里顾秉谦都觉得好笑,哪怕是状元榜眼探花出身,四十岁能干到侍郎这一级都算是很不错了,放眼大周,几个士人能在四十岁晋位重臣?
和冯紫英同科的状元练国事都三十出头了,现在还只是一个正四品知府,都算是升迁极快的了,四十岁能到正三品大概也就是练国事的梦想了,谁能和冯紫英这个妖孽比?
“好了,紫英,你也莫要谦虚了,江南民情复杂,你虽然也来过江南几次,但是毕竟不是江南人,日后有你操心的时候。”顾秉谦摆摆手,“不过我相信你的手段,另外崔呈秀你也熟悉吧,他和乘风兄算是乡人,金陵府不能出问题,另外扬州和苏州也要抓牢,……”
顾秉谦开始点拨冯紫英,冯紫英自然是欣然受教。
一番谈话也是宾主尽欢,顾秉谦又在府上设宴款待冯紫英,并招来崔呈秀作陪,最后是把冯紫英弄得酩酊大醉才算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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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了?”翁启阳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合十,然后放下,按在书桉上,“消息可靠?”
“应该可靠,原来这条线是从京里来的,只说有可能,内阁那边,汤谬两位现在还插不上话,他们也无法确定,而叶方那边都不肯明言,……”
回话的人是一个中年男子,语气里充满了兴奋,“但从南京来的消息,顾阁老设宴款待冯侍郎之后,颇有醉意,夜宿小妾房中,无意间提到了说冯侍郎前途不可限量,随口说日后就要看冯侍郎的了,……”
“哦?”翁启阳默默点头,“这么说原来说顾阁老要干满一年巡抚,现在可能要提前?”
“有此可能,巡抚衙门里的人一些事务本是下半年需要规划的,顾阁老都叫了暂停。”中年男子很肯定地道:“估计就是六七月份顾阁老可能就要返京了。”
翁启阳轻捋胡须,沉吟不语。
原本以为顾秉谦会干满一年,京中那边也一直打听情况,但都没有回音。
冯紫英在扬州逗留翁启阳也知道,不少盐商宴请冯紫英,冯紫英居然赴宴了,这让翁启阳一帮江南商人都很惊讶。
这很不符合冯紫英的风格啊,要知道对盐商,冯紫英历来是不怎么待见的啊,怎么现在变了呢?
冯紫英不爱财却好色,这在江南商人圈子里不是秘密,更看重能给他带来政绩的,但现在居然能和盐商走到一条道上了,之前还有些不解,现在明白了,冯紫英这是在为他赴任南京做准备了。
盐商的势力不容小觑,冯紫英在江南施政,肯定需要各方力量支持,所以礼遇盐商也就说得过去了。
“东家,咱们前期的表现冯大人都看在眼里,现在他如果巡抚江南,正好是咱们的机会。”中年男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龙游商人和徽商现在都很积极,而山陕商人没准儿又要南下,咱们不能后人啊。”
竞争激烈,但是翁启阳首先要搞明白冯紫英来江南的的施政路线才行。
做事不能无的放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