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也并不比他好到哪里去,身上倒是穿着半身甲,可头发披散着,脸上一道刀痕几乎划破了他整张脸,肌肉翻卷,眼神阴森的好像能将人冻住,在火把照耀之下,这位好像地狱里钻出来的鬼怪一般可怖。
寻相一把揪住陈礼,厉声道:“张伦呢?是不是反了?”
陈礼一把将他推开,挥舞着带血的钢刀,好像一个不对付就要砍了寻相一般,嘴里也在咆哮,“谁他娘的知道,反正南边儿没动静……”
寻相的愤怒有情可原,陈礼也有着原因愤怒,因为若非他聚集兵卒,想要前去城东救援寻相,也不会被起兵冲溃在大街上。
没错,陈礼犯下了一个非常致命的错误,他不像城东守军突然遇袭,没多少反应的时间,他这里是有着余裕能够聚拢兵卒的,可他在城东大乱,粮仓被点燃之下,想要率部进军城东。
在路上他便碰上了翟长孙部,翟长孙可没手软,他选择用数百骑开路,在长街之上直冲敌军军阵。
这样的碰撞也就不用多说了,仓促应战的步军军阵,虽然让翟长孙部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可一战之下,千余兵卒被翟长孙冲溃,几乎沦为一边倒的屠杀,那一段街道,满布着并代军卒的尸体,层层叠叠,血漫如溪,一直延伸出老远。
可以说,一战之下,陈礼部比躲躲藏藏的寻相被打的还要惨上几分,而更加诡异的地方在于,唐军在城中追亡逐北,南城所在却安静的好像坟墓一般。
天色来到了一天当中最为黑暗的时候,而龙门城中却是火光处处,杀声不绝。
四散在城中的守军一直在抵抗,虽然不成规模,却从未曾停止过,显然,这一战来到此时,已经彻底转变为了巷战。
李世民在护卫的簇拥下不断前行,他身上有着斑斑的血迹,显然也经过了一番拼杀,这对于身为皇子的他来说,是非常难得的。
而这样骁勇而又英明的统帅,也必然会得到部下的敬佩和尊崇。
李世民的眼睛亮的吓人,这一战进行到此时,大概已能说上一句大局已定了,突袭龙门城的意义所在,他已经翻来覆去想的非常清楚……
他望了望天空,身子一直在颤抖不停,却并不觉得寒冷,他又看了看南边儿,那里非常的安静。
李世民一把拽掉蒙面的布巾,痛快的呼吸着冰冷的空气,脸上露出些笑容,随即却又皱起了眉头。
“南边儿依旧没什么动静?”
“回禀殿下,慕容将军一直率人看着呢。”
接着便有人道:“张伦反复无常,殿下真要招抚于他?”
李世民摆了摆手,没解释,只是道:“传令给慕容将军,只要张伦按兵不动,便不要进兵南城,若有动静,速速来报。”
此时他心里想的是,若能收服张伦为己用,那可就真是意外之喜了。
张伦此人很有才干,当日大军南下夺长安之时,正是此人率兵平定了上党和长平等处的乱军,让大军后顾无忧。
张伦,张华之辈出身微贱,都是有功之人,却……
张伦不用说了,一直在军中受到排挤,不得信任,而张华……最可惜的就是这个人了,竟然会战死在长安城中,不然的话,朝中上将当有此人一个位置。
张伦若是降而复叛……嘿嘿,李定安应该会更愤怒一些吧?
………………………………
此时此刻,李世民在心里一直念叨着的张伦,却已顶盔掼甲,拧着眉头焦急的一直望着天色。
而他所在之处,却是城南的城墙之上。
一队队的军兵在城墙上排开阵列,手持弓弩默默肃立了已经有些时候了,而在城墙之下,更多的军兵聚集依靠着城墙排列在那里,他麾下的两千余兵马,已是待战多时。
“什么时候了?”
“寅时已过三刻,就快天亮了。”
张伦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声道:“吴通。”
“末将在。”
“你率五百兵去城东,给我夺回城东的城门,记住了,紧守城墙,不得下城浪战。”
“末将遵令。”
“徐大年。”
“末将在。”
“你率二百人守在此处,和吴通一样,若敢下城一步,而失了城门的话,过户定斩不饶。”
“其余各部,随我去城西……吾等自投效以来,寸功未立,今日一战,当显我部威名于军中……”
众人轰然领命。
(月票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