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楼、夕、颜。”不需要多说,燕弘添相信楼夕颜知道这三个字背后代表的意思,别说萱儿和母后不可能同意,楼氏一族长辈们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任由他娶一个无权无势的外族女子为正妻,他的亲姑母,当今太后就绝对不会答应。
楼夕颜唇角微微扬起,笑得云淡风轻,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笑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好不潇洒!燕弘添忽然笑了起来,揶揄道:“青灵就这么迷人?”第一次见到青灵,他确实惊艳于她绝美的容颜,那温婉宁和的气质,娇柔无力的身姿,如此绝色美人所有男人都想将她纳入怀中,但是现在青灵容颜已毁,性格也不像初见那般纯良,楼夕颜何以如此痴迷?
楼夕颜笑而不答,灵儿的好只需要他知道就够了。
两人从小一块长大,楼夕颜这样的神情他很熟悉,他是铁了心要娶青灵了。燕弘添摆摆手,有些敷衍的回道:“此事需要从长计议,你先退下吧。”
“臣告退。”楼夕颜没在多说,微微拱手,出了御书房。
夕颜如此执着并不多见,他是乐得看热闹,但是一想到母后的唠叨和萱儿的眼泪,燕弘添的头就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依旧是那柄浅绿纸伞,依旧是那两道清瘦身影,只是脚步却不再轻盈。已近申时,宫道上来来往往的宫人也多了起来,他们虽然都低着头,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一眼这短短一月便一跃为嫔的皓月女子,待看清青枫脸上疤痕之后,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宫人的反应茯苓看在眼里,不需要多敏锐的观察力,也能从一双双惊愕的眼中窥见轻视与嘲弄,茯苓微微侧头看向青枫,她始终注视着前方,紧抿的双唇不曾松开,似乎感觉不到众人的目光,只是脚步越发的快了。
收回视线,茯苓一语不发,默默的跟随着青枫回到清风殿。两人才刚进屋,岚儿欣喜的迎上前来,笑道:“恭喜娘娘,刚才敬事房的吴公公来传话,今晚皇上……”
“出去。”
一句冷语打断了岚儿接下来的喋喋不休,青枫脸色又冷又暗,岚儿僵在那里,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后宫众多美人,听说皇上要临幸,无不满心欢喜,自己伺候的这位主子也太喜怒无常了吧。
岚儿求救的看向青枫身后的茯苓,茯苓只是轻轻的摇摇头,岚儿还在茫然中,青枫忽然厉声喝道:“出去!”
岚儿被青枫冷厉的眼瞪得浑身哆嗦,喏喏的回了一声“是”,赶紧退了出去。青枫一把掀开层层叠叠的帷幔,走进了内室。看着那道消瘦却透着孤傲的背影,茯苓迟疑了一会,没有跟进去,轻轻的合上房门,出了殿外。
骄阳透过半开的雕花木窗映入内室,落下一地明媚的剪影,淡淡的芍药花香弥漫一室,不时还有微风轻抚帷幔,本应该是一个惬意的夏日午后,可惜立于窗前,笼罩在阳光中的身影却丝毫没有感受到夏日的温暖,身体微微的颤抖着。
青枫双臂交叠,紧紧的环着身体,即使如此,仍是不能抑制由心底升起的寒意,伴随着恐惧与恶心,一点点的啃噬着她。侍寝!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她兴奋、雀跃,因为那意味着她可以接近燕弘添,可以手刃仇人,但是现在……她不能这么做,大姐和小妹还活着,她们都还在穹岳,若是她刺杀燕弘添,她们只有死路一条。在破庙里,她已经差点害死她们一次,她不能再害她们第二次。此时“侍寝”二字就像是一条毒蛇,缠绕着她的脖子,让她窒息。
青枫微眯的眼凝视着窗外明媚的蓝天,那极致炫目的白光刺痛她的眼,一滴泪从眼角无声滑落,修长的指尖深深陷入肉里。
爹娘,女儿到底应该怎么做,忍气吞声,乖乖的任人践踏吗?她不甘心……好不甘心!
日头渐渐西沉,岚儿拿着剪子有一下没一下的修剪着芍药花枝,一脸的郁闷,可能是中午的时候被青枫吓着了,岚儿始终都没有再靠近青枫的房间。夏吟走到茯苓身边,低声说道:“茯苓,时辰不早了,娘娘再不准备就来不及了,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我们受罚是小事,娘娘只怕也要获罪。”皇上临幸,在后宫算是一件大事,娘娘还需梳洗打扮,沐浴香薰……若是怠慢了,惹得皇帝不愉,所有人都得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