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无话可说,端起一杯酒,自个儿猛地喝下去。
“当然,要是王巧玲能主动放弃,这最好不过了……”宋明正说:“昨晚,我做了她很长时间的工作,就是不行,在电话里哭的一塌糊涂,说已经委托你了,如果你还不去行动,就让我这几天必须开始办理,说如果我不办理,就要来南江坐在我办公室里和我闹,说我经常不回家,是不是这里有小妖精把我迷住了,她要来捉妖……
“到时候在县委里这么一传,你说大家是信还是不信我在外面搞女人了?传到市里去,你说我还怎么进步?难道我的前程就因为这点小事而毁了?所以,这事的主动权其实不在我这里,而在王巧玲那里……”
宋明正的脑海里,自己的仕途和进步是第一位的,我看明白了。
同时,我也听出来了,宋明正不敢因为这事硬和王巧玲对抗,将包袱甩给了王巧玲,好像自己对这事毫无责任。
看来,要留住妮妮,还得从王巧玲身上下手,我开始意识到自己找宋明正是走错了一步棋。
一想到妮妮离开柳月后柳月和妮妮的悲伤情景,我的心就酸起来,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残忍的事情呢?
“来,兄弟,这事你别为难操心了,我知道你是柳月的下属,老部下,对老领导感情深厚,其实我很为柳月有你这样忠心耿耿的下属而高兴,我为柳月高兴……”
宋明正看着我:“这事,我相信柳月也能想通的,当然,我不会很快找柳月的,我采取拖延战术,找各种理由给王巧玲拖,等实在拖不过去了,我再去找柳月……或许,王巧玲过几天就又改变主意了呢……这女人的心思啊,就好像六月天的天气,说变就变……”
我知道宋明正是在敷衍我,搪塞我,回避这事,可是,我这会也说不出什么来,心里只有一阵阵的悲哀和沮丧。
我喝起了闷酒,宋明正也有些不大开心,也喝起闷酒来。
很快,桌上的两瓶酒被我和宋明正干掉了。
我和宋明正都有些醉意,而宋明正的醉意明显比我大多了。
“江……江老弟……”宋明正的舌头有些打转,摇头晃脑看着我:“兄弟……你还年轻,你是不知道啊……这生活啊,这婚姻啊,这家庭啊……不是……不是我们想像的那么简单,那么条理,那么顺畅……生活,其实……其实……很无奈的……包括婚姻和家庭……很多时候,我……也很无奈……在人生中,许多的成功与得失,并不是我们所能预料到的,别……别把我们自己想的太完美,很多事情也并不是我们……能够承担的,别把自己当……当超人!
“不要去计较,更……更不要去埋怨,如果……如果我们已经尽力,这就已经够……够了,我们是人不是神,别把所有责任都拦在自己身上,这不是伟大,自己要……要对自己好一点……你也不必为这事背思想包袱,我知道你……你尽力了……”
我的头晕乎乎的,看着宋明正断断续续高谈阔论的样子,心里想着柳月,想着妮妮,很想哭。
吃完饭,大家上车,宋明正非要陪我回老家去看看我爹娘。
“兄弟,走,回咱家,去看看咱爹咱娘——”宋明正坐在车后座,酒气浓郁地说。
司机于是开车往我家方向去。
路上,宋明正酒意未消,又给秘书和驾驶员上起了政治课。
“你们俩,都是我的身边人……身边人,知道吗?”宋明正摇头晃脑地说:“你们俩,好好跟着我,给我搞好服务,我……我亏待不了你们……驾驶员,以后我让你干县委车队队长,油水大大的……小秘书,以后……我安排你到乡镇去,去干镇长……干好了,提拔,干镇委书记……”
“谢谢……谢谢宋书记!”秘书和驾驶员都媚笑着:“我们一定好好干,听宋书记的话,为宋书记服好务……”
“嗯……听话就是好同志……”宋明正说:“跟着我干的人,听我话的人,我都不会亏待……凡是不听话的,和我对抗的,都……都不会有好下场……”
宋明正这话显然指的不是秘书和驾驶员,他开始借题发挥了。
“你们俩耳朵都给我竖直喽,下面那些人,有什么事情,有什么消息,都要及时给我汇报……不管是什么人,不管是谁,不管是那一级的人,又对我有意见的,都要给我说……在南江,我就是老大,我说了算……”
宋明正的口气有些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