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温和的目光看她,“刚煮的,趁热吃。”
林鹿笔没停,看眼碗,“那可是我最后的口粮了,留着宵夜的。”
“我一会儿去采购,把你口粮备足。”
林鹿说:“不饿。”
“不饿也的吃,三餐要按时。”
“你好烦。”
林鹿手里的笔被抽走,碗放在面前,他说:“吃完再画。”
林鹿拿起勺子,舀起颗馄饨慢慢吹着。
陆承坐在一旁,“你三餐总这么不稳定,不怕得病?”
“不怕。”
馄饨很鲜,是香菇猪肉的。
“好吃吗?”陆承问。
“我买的,你说呢。”
“呵……”陆承低低的笑,“林鹿。”
“嗯?”林鹿嚼着馄饨。
“我后天飞机回去,你跟我走吧。”
“!”咀嚼的动作一顿,又继续吃。
陆承说:“叔叔的事,我们回去跟阿姨交代下。”
林鹿喝口汤,拿纸巾擦了擦嘴角,陆承看出她心思,“不想告诉她?”
沉默即态度,这么多年,陆承对林鹿还是了解些的。
“怕她接受不了?”
林鹿拿起烟盒,抽出一支点上,“我妈的情况,也就吊着一口气等赵先生,要让她知道赵先生不在,你觉得她会怎么样?”
陆承淡淡阖首,“不过,她执念一辈子了,你不说,她始终会挂在心里是块心病。”
说,怕她接受不了;不说,她又无法释怀。
林鹿捏了捏发疼的眉心,“让我再想想。”
陆承淡淡一声,“好。”
吃过东西,林鹿打算出去走走。
换衣服时,看到柜子夹层里的盒子,拿过来打开看。
‘个人一等功’
这五个字,就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林鹿心上,他付出了生命,就换来几个字,值吗?
这话,林鹿也问了陆承。
两人沿着河床走,月光清明,洒在河滩上,把脚下的石头照得泛白,河水潺潺,流向远方。
“这不是值不值得。”陆承的声音低沉温和,听着很舒服,“这是他的使命,他的信仰,军人首先效忠的是国家,而信仰,不是每个人都能坚守的。他是个值得我们尊敬,也值得这个国家去铭记的人。”
“……”林鹿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朝河里扔。
‘噗咚……’一声,水花四溅。
陆承站在她身侧,知道她还没想开。
垂眸看月下的林鹿,风将她长发拂起,白净的脸上淡薄无情。
唉,心里喟叹,把话题一转,“今年我们去滑雪吧。”
林鹿直起腰,“怎么突然又想去滑雪了?”
陆承说:“上个月在瑞士谈项目,买了个小屋,我想你会喜欢那里的风景。”
林鹿看着远处那盏忽明忽暗的灯,“离阿尔卑斯山近吗?”
“就在山脚下,从窗户能看到阿尔卑斯山。”陆承也捡起一块石头。
石头成扁平状,椭圆形,陆承微微倾着身子,手臂扬起快速的朝河面甩去,只见河面上快速闪过七八个水影,最后消失不见。
“厉害啊。”林鹿歪着头看他。
陆承得意的笑笑,“最多十三个。”
“切。”林鹿也捡起块石头,她扔了几次,都没超过三。
最后陆承帮她挑块石头,从身后调整她姿势,握住她手告诉她如何发力。
“扔。”
陆承一声提醒,林鹿卯足了劲把石头甩进河面,石头擦着河面接连跳动了五下,落在河里。
林鹿站直,脸上带着笑意。陆承说:“你看,很简单。”
“那是你聪明,你觉得简单。”林鹿继续沿着河边走。
陆承拉过她手臂,“别沾湿了鞋。”
“湿了光脚走。”林鹿不以为然。
陆承笑语,“不是想我背你走吧?我今晚的衬衫,可是刚换的。”
“……”林鹿瞪陆承,“你个洁癖狂。”
陆承双手插着裤兜,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后。
林鹿,你知道我洁癖,有没有想过,我只吃你餐盒里拨来的米饭,你沾满油污的手是我帮你擦净的。
“吖——”林鹿吃痛的叫一声,陆承一把拉住人,“没事吧?”
林鹿疼得眉心拧起,“别动,别动,让我坐会儿。”
陆承扶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林鹿脱下鞋子,动了动脚,“脚踝有点扭到了,不过没事,歇会儿就好了。”
陆承蹲下,把她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边揉边说:“怎么样?好点没?”
林鹿‘嘶’一声,“……慢点,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