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色已晚,考虑到你们回村太晚,就先在府中住下,明日一早本官再审你们的案子。”
听说能在提刑司住上一晚,霍李氏顿时乐开了花,她一把挣脱开阿实,跑到宋慈面前道:“大人说的可是真的,我们今天可以在府上住?”
看着满脸喜悦的霍李氏,宋慈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也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索性这一夜平安度过,霍李氏并没有给宋慈带来什么麻烦,这让宋慈松了一口气。第二天一大早,宋慈便命手下去准备审案,他也想早点把霍李氏这尊大佛给送走。
因为时间很早,所以并没有人前来围观,只有稀稀落落几个赶早集的百姓聚在门口。
宋慈拍了一下惊堂木,喊了一句升堂之后便问道:“堂下所跪何人,所为何事?”
还不等张瘸子开口,霍李氏便抢先答道:“民女霍李氏,今日前来是要状告同村村民张瘸子杀害我丈夫一事,还望大人明鉴。”
宋慈微微皱眉,抬眼继续问道:“可有证据?”
“回大人,三日前的傍晚他来民妇家中找民妇的丈夫吃酒,但已经过了三日,民妇的丈夫横死,此事不是他做的还能有谁?”
张瘸子见霍李氏苦苦相逼,急忙给宋慈磕头:“大人明鉴啊,草民冤枉,那日草民找霍保正吃酒确实不假!但我们吃完酒就各自回去了,我们在村口道别,当时有村长和几名乡亲在场。”
“那事后你去了什么地方?”宋慈问道。
“草民回家睡觉了。”
“可有人能够证明?”
张瘸子神色一变:“无人证明。”
宋慈微微皱眉,虽说霍保正死因蹊跷,但这个张瘸子确实没什么理由耗费如此心血用见血封喉杀掉一个无冤无仇的人。
昨日霍李氏虽然说张瘸子是因为觊觎自己的美貌与霍保正结下梁子,可凡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霍李氏这话纯属是无稽之谈。
她虽不算丑陋,但是也说不上好看,而且身体高大健硕还不懂礼数,有男子能够看上她才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见张瘸子没有了证据,霍李氏便更肆无忌惮起来,她指着对方的鼻子对宋慈大声道:“大人请看,他心虚了。”
“我没有!”
“什么你没有,你要是再不承认小心老娘端你的底!”
宋慈听到这里感觉有些想笑,于是便打趣儿道:“张瘸子,你是有什么老底被人家攥在手里了?”
张瘸子的脸色骤然一变,霍李氏急忙张口道:“大人,本来这件事儿我并不想说的,其实这个张瘸子是我们村里有名的窜地鼠。”
“窜地鼠?”宋慈茫然的看向了一旁的阿实。
阿实急忙上前,低声告诉宋慈:“大人,这窜地鼠是土话,就是我们常说的盗墓贼。”
盗墓贼?宋慈心中一凛,他想起之前那秃头脚夫跟自己说过鬼市上有贩卖礼器的,而现在祭祀少用礼器,很显然这用于买卖的礼器定是前朝之物。
能将这些东西弄拿出贩卖的也只有盗墓者了。
宋慈盯着张瘸子,后者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不知为何,这么盯着他看了许久,宋慈竟感觉此人有些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