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个刺头。
而高岳接下来的话语,要比韦皋圆润柔和得多,“圣主播迁奉天时,六军粮秣难以为继,叛党凶焰万丈,值此板荡危难时,若无南阳公(韩滉)钱粮转输,岳的功勋又从何谈起?圣主如今锐意西陲,营田、积粟、讲武、修治军械诸多事,离不得南阳公忧劳,既为时雨,何分东西南北。”
高岳这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先是高度肯定了韩滉坐镇东南时,为朝廷转输的莫大功劳,赞美他为”及时雨“,居功自傲什么的不存在的,大家都是忠臣,只有大小之分,而无立场之别,更何况而今朝廷和韩相的方针是完全一致的(高岳已替皇帝强行一致了,李适有句......不知当不当说),那就是准备自西蕃那里光复河陇,那么韩相你只要能给西陲边事足够的钱粮,东南这片还不随便你耍?
“哈哈!”韩滉大笑起来,“我在京口时就了解到,同为新锐,韦郎如酒(个性雄烈),高郎如蜜(能办事,说话又好听),今日得见,足慰平生。”
言毕,韩滉左手挽住韦皋,右手牵住高岳,连贾耽和李泌也只能跟在其后,大踏步地向筵席而进。
“真的要和西蕃打仗了?”待到韩滉入席后,有的官员窃窃私语,还不是特别敢相信。
因为在国家的战和大事方面,有的官员敏感度还不如普通百姓。
韩滉摸着胡子,言语直切而豪壮,“自然!”
席间顿时惊诧寂静下来。
接着韩滉以手指天,表情严厉,“诸公,今日不战,明日不战,国家养军何用?如今小蕃重兵屯于安西,又和南蛮(南诏)貌合神离,河陇空虚,战兵加辅兵不过五六万众——我唐凤翔三万,河朔五万,泾原三万,又有东西川五万,山南西道二万,合计十八万众,更有数万神策行营为后拒,坐而空耗国家粮帛以数百万计,可历年让西蕃一击,胡骑便满布京畿郊甸,这是耻辱!”
讲到“耻辱”这个词时,韩滉声音猛然提高,重重拍了下案几,许多官员被惊得肩膀一颤,“诸公,要知耻!”
听到这里,李泌、贾耽、杜黄裳也连连颔首,他们也都是对西蕃的强硬派。
“要是韩滉能将东南的财富集中起来,用来训练军队,组建神策右大营的话,光复河陇是真的有望的。”高岳不由得思量起来。
他在想,李晟、段秀实、崔宁,再加上自己和韦皋,若再得李泌、贾耽、刘晏的奥援,当可和西蕃有番精彩的较量。
就在高岳思索时,曲廊外传来阵他有点熟悉的笑声,“南阳公的宏愿,非是个人所想,更是国家之福,我等戮力同心,应将此宏愿付诸实行。”
灯影处,走进来位身材矮小,可相貌威严的官员。
“窦参!”高岳咋舌起来。
看来这位是有意跟在韩滉后面进来的。
窦参在东都洛阳的御史留台坐了几年的冷板凳,后来包佶被劫夺物资后,他取代包佶为汴东转运使,开始攀结韩滉,现在也是扶摇直上。
“喜鹊......”这时,高岳眼神一闪,他清清楚楚看见,窦参的身后,跟着位年轻官员,可不是他的族子窦喜鹊窦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