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高岳和韦皋,这两一言不发,不清楚是什么态度。
郑絪忽然觉得回到了几年前的时光,满天飞雪的礼部南院里,他和高岳互相对坐在东西庑廊下,那时候高岳的眼神和面貌,他也捉摸不透。
高岳,到底是友,还是敌?
心意,真的在命运之数前不堪一击吗?
其实郑絪内心也满是痛苦。
同样的学士席位里,陆贽、卫次公、裴延龄、陈京等也默然不语。
皇帝不说话,接连对张延赏使眼色,意思是咱们事前说好了,你倒是说话阻止呀!
可张延赏却满是副我什么都看不到的表情,对皇帝的眼色根本不回应。
意思是“前一手陛下你也看到了这个态势,根本无力回天的,还是赶紧进入后一手吧!”
李适的眼神,又发出“张公!前一手不行,才到后一手,岂有本末倒置,不战而屈服的道理?”的讯号。
张延赏把头垂得更低,微微摇晃,暗含意思是“陛下别傻了,我要是站出来,来个前一手,主张不立宰执,如果陛下你最后扛不住,还是立了宰执,那我岂不是等于自动退出竞逐?所以,还是快点后一手吧!”
二位隔着空气,就前一手、后一手的问题展开了激烈的眼色搏杀。
“陛下!”一声洪钟般的雄厚喊声,把李适和张延赏都吓了一耸。
原来是兵部尚书萧复,这位素来有身高威仪,他捧着笏板站起来,下一句就是“陛下回龙驭日在即,不可再犹豫不决下去,臣请推举贤人,辅弼社稷。”
“......”李适满脸写着“高兴”,可口中就是不说话。
谁想而后萧复当即就说:“前西川节度使张延赏,家世清贞,累代台铉,本人沉谋有断,识国大体,可为中书侍郎平章事。”
“轰”声,整个朝堂都沸腾了。
郑絪满脸吃惊的表情。
高岳则依旧不露声色。
皇帝是瞠目结舌。
张延赏却抬起眼,恨恨地看着萧复,他见识得多了,知道这萧复第一个推荐自己,实际却是“捧杀”,马上唱黑脸的就要登场了。
萧复话音刚落,堂内许多大臣都发出赞许之声——张延赏为相,当然是够格的,虽然他从西川节度使上卸任有些不光彩。
正席上,李适反应过来,觉得这一下子就到了“后一手”啦?
也罢也罢,速度要快,“那便请中书舍人出制......”
说时迟那时快,班列里礼部司郎中张彧起身,大声说到,“张延赏不可为相!”
“不,你们听朕......”
皇帝还没说完,萧复就询问张彧,张延赏为什么不可为相?
“先听朕......”
张彧当众,一二三四五六,分条将梗阻张延赏的理由给宣读了出来。
这下诸位大臣又都不言不语,全低着头。
张彧的态度,就是京东方面神策行营都统李晟的态度。
而张彧读的时候,张延赏面如死灰。
果然,果然最担心的事发生了,他赌李晟不会这么露骨反对自己,可他赌输了。
他高估了李晟的心胸,低估了李晟的复仇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