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关后,十分震恐,他们万万没想到唐军居然能达到如此的程度,于是数人合计,一面派人疾驰去庆州向马重英告警,一面则准备等到雪融后,全部接受西蕃的安排,用羊皮筏子渡过黄河(黄河于灵武一带,河岸舒缓开阔,适合横渡),脱离唐军的攻击范围,成为西蕃的臣属前哨。
然而白草军的骑兵们,在熟知地理的商贾引导下,列着蜿蜒的队伍,穿过一条行商的小路,突然出现在山峰的垭口处,俯瞰着这群南山党项的营地。
领头大将乃是米原,垭口处寒风凛冽,卷起的雪粒,遮蔽了他的眉毛、胡须,将其染成白色,兜鍪和箭袖的铠甲上也落满了六出之花,接着米原遵照高岳的指示,对着左右挥动下手臂:
射生将朱博,即刻领五十精锐,悄悄下了马,背着胡禄箭袋,自垭口左翼,列成数道疏散的队形,穿过山林,如扇般往目标营地逼近而去;
另外面的射生将沙通,也同样领五十魁兵,同样装束,下马列队,静默自右翼而进。
整个山峦内,朝阳尚未完全升起,士卒的靴子踏在雪上,发出细微的吱呀吱呀声音。
紧随其后的,是徐泗所带领的骡子兵,他们蒙着铠甲,也统统下了坐骑,按照步卒的战斗方式列阵,黑压压地顺着山林而下,不少人还牵着自泾原战场上缴获来的骆驼、犏牛,其上驮载着各种各样的器具。
而最顶处的米原,及最精锐的白草骑兵,包括八百名蕃骑,及四百名范阳骑,见前面所有人都摸了下去,便开始顺着山脊往这群南山党项营地背后和侧翼方向迂回包抄而去。
“吓!”营地和林地的边缘,一名放哨的南山党项斥候,将坐骑拴在棵树上,当坐骑猛然发出嘶鸣声时,他在梦境里被惊醒,急忙抓起身旁的桦木弓。
他的马红了眼,不断张大嘴巴,露出牙齿,疯狂嘶哑着把自己系在树干上的绳子,蹄子踢起的雪沫弥漫,企图将钉在地上的楔子给刨出来。
焦躁的马叫声,在树林里回旋着。
那斥候睁眼望去,只见到树林里的各处角落,涌出许许多多眼睛冒光的人,他们扎甲下,是皂色的衣袍,手里的弓已弯弧持满。
“唐,唐兵来啦!”那斥候喊起来,接着扑到自己的马前,要拔除楔子解开绳子,冲回营地去报讯。
三支铁簇的利箭,立刻旋转着,尾巴上的白羽掠过擦落树枝上的雪,自不同角度射入那斥候的坐骑。
那战马临死前,也未能咬开禁锢自己的绳索,便大叫声,颓然倒在地上。
这斥候噗通声,本能倚靠在树干上,接着右臂伸高,在上面的树枝上悬着他的箭袋,里面的箭是用骨头为簇的。
毕竟,党项各蕃落这时的武备,和唐、西蕃、回纥比较起来,还是相当落后的,再加上之前唐政府又实行了禁运政策,故而铁武器都很少。
又是一支箭准确飞来,“啊!”那斥候一声惨叫:自己的右臂,被彻彻底底钉死在树干上,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