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刺客的踪迹无处寻觅,但为了安全起见,高无莫带了人直接进了县衙,与当地的知县,也就是陈秀之的父亲陈元章谈了一阵,让他收拾残局,再加强戒备。
陈元章得知太子到了临清县,且还在他的治下遇刺,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唯唯诺诺应了下来,又要亲自到齐崇光跟前请罪。
高无莫当即拦住了,只让他多加留意,万不能让这样的事儿再发生。
陈元章自是连连点头,当即点了手底下的一帮人,四处巡逻戒备,比平时用心了十倍都不止。
外面的事儿,齐崇光没怎么上心,只一心扑在蕾儿身上。
正如尹瑶草所言,这伤不在要害处,蕾儿在床榻上养了几天,渐渐的就能下床走动了。
这几天,齐崇光一直守在她身边,给她端茶倒水、喂饭喂药,甚至连换衣服时都不出来,毫不避嫌。
碧青虽觉得不太合适,但到底之前两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来日也必定是会成亲的。
何况,齐崇光又表现得非常好,碧青心底很感动,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稀里糊涂混过去算了。
遇刺一事,蕾儿倒也问过一次,但齐崇光只让她安心养伤,说一切由自己来办,不必忧心。
蕾儿自是信他的,自此再不过问,只以养伤为主。
她还想将来嫁给他,当个贤妻良母呢,自是不能让身体垮了的。
养了十来日,伤口渐渐愈合,只在身上留了一处痕迹,看上去有几分可怖。
蕾儿心情十分郁闷,她如今跟齐崇光情浓,自是盼着自己能完美无瑕,如此才能与齐崇光恩爱两不移。
好在齐崇光瞧出她的心思,搂着她细细安慰,又在那伤疤上亲了几下,让她不必放在心上,让蕾儿又羞又喜,加之想起之前脸上有疤痕,用了药之后却是能消除的,也就渐渐释怀了。
她便将这事儿说了一遍,跟齐崇光商议道:“反正我年岁还小,不如仍旧在奉州住一两年,再照之前治脸的法儿,将身上的伤疤治好再回京去。至于崇光哥哥,出来已经一个月了,自是该回京去才行。”
齐崇光抽了一口气,很不满意,立刻摇头道:“不行,你留在这里,一两年不跟我见面,是想要我的命吗?且这里并不安全,你留着我如何能心安?这样,药还是要用的,但那温泉水就算了,效果略差些也不打紧。之前伤的是脸,因要在众人面前露相,多花些心思倒也无可厚非。”
轻轻一笑,压低声音在她耳畔道:“至于你身上这伤,只有我瞧得见罢了。能治好最好,不能治好,我也不在意。你既与我两情相悦,莫非连我的心都不懂吗?我只会怜惜你,岂会嫌弃你?放心,你身上每一处,我都爱的。”
温润又带着几许调笑的声音落入耳中,蕾儿羞红了脸,横了他两眼,心底却是觉得甜蜜的。
说实话,她心底,其实也舍不得跟他分离太久。
之前懵懵懂懂情窦未开,倒也混过来了。
如今两情相悦彼此情意深长,倒是盼着时时相守,根本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隔阂。
再者,她离京几年,十分思念家中亲人,若是为了身上这伤疤再滞留一两年,想一想就觉得耐不住。
至于医术什么的,虽然还是没有学到精通的地步,却也别无选择。
到底,人生在世,是不可能两全其美的。
如今,她心底有了在意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再回到从前的心境,心无旁骛专心向学。
罢了,回去吧,能跟心上的人不时相见,能与父母亲人好友团聚,也能让齐崇光心安。
再者,京中未必没有良师。有可能赶不上尹瑶草,但略逊一筹的,还是寻得到的。
若是想学,再寻机会就是了。
若是,以后需得为嫁给他做准备,那……自然还是以终生大事为主的。
毕竟,正如她之前所说,行医济世虽然不错,但当他的妻子,做好太子妃,也是挺重要的,甚至意义更大一些。
她沉吟了一会儿,便红着脸低声道:“既如此,我再养两日,咱们回京去吧。”
齐崇光见她回心转意,朗朗而笑,得意又欢喜。
他知道,蕾儿想让自身完美一些,想让自己更爱她,才打算留下来疗伤。
如今,他一开口,蕾儿又被说服了。
可见,无论何时,蕾儿都是以他为念的。
这样深情款款的佳人,这样的美人恩,他消受起来,真是身心欢愉。
同时,也暗自发誓,这次的事情,一定不能罢休。
敢伤害蕾儿,他势必要讨一个公道,让主使之人,以自身偿还!
既然已经商议定了,大家纷纷行动起来,为回京做准备。
这天,齐崇光带了人,亲自去之前给蕾儿治脸的殷大夫家中求药,还打算去西湾村,跟张老爷子辞行,给村子里的人送些银子。
虽然有“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说法,但西湾村的景象,一直让他不安,很愿意先略尽绵力,来日继续努力,争取给西湾村,及其他贫困之地带来更大的变化。
齐崇光去了后,蕾儿想起自己这几年深受沈家照拂,也就带了几个丫鬟,在齐崇光侍卫的陪伴下,去沈家道谢、道别。
去了后,让侍卫们在二门候着,蕾儿便去见了长辈们,依依惜别了一番。
过不多久,便有沈欢颜的贴身侍女过来,说是四小姐邀她到园子里聚一聚。
蕾儿本不想去,但到底在长辈们面前,不好让沈欢颜没脸,便打算过去一下,略说几句话,就直接抽身离开。
昔日的亲昵时光,已经成了过去,她跟沈欢颜,已然渐行渐远,不必亲近。
她打算得好好的,岂料这一去,竟让自己深陷泥潭。
彼此在亭子里照了面之后,沈欢颜一袭云锦宫装,打扮得十分齐整,清丽姿容多了几分美艳,眉眼间也带着一丝喜色似的。
蕾儿只看了她一眼,便淡淡道:“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即将离京,以后咱们各自安好吧。”
沈欢颜微笑道:“咱们到底做了五年好姊妹,妹妹这是什么话?”转头看向蕾儿身后的侍女们,摆手道:“行了,你们都下去,我跟李妹妹说说话儿。”
她盯着蕾儿,又格格笑道:“妹妹不会不敢吧?你的胆子,没有这么小吧?”
侍女们并不知道蕾儿跟沈欢颜已经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但仍旧看着蕾儿,求她示下。
蕾儿哂笑,无可无不可,便让众人退了下去,这才向沈欢颜道:“到底我曾拿真心待过你,如今闹成这样,非我甘愿,是你自己太爱肖想,奢望自己得不到的。以后,你若是想安生些,就收敛些吧。”
沈欢颜听了这番话,只觉得格外刺心,心中怒火翻滚着,冷笑道:“肖想?你哪点比我强呢?你有什么资本说这样的话?”她说到这里,便盯着蕾儿瞧。
因为才受伤痊愈,虽然细心调养了,但蕾儿仍旧消瘦了些,越发显得一张脸只有巴掌大小,尖尖瘦瘦。
虽然眉眼长得好,皮肤也白皙光洁,但身量未长,身无四两肉,浑身上下,毫无半点妩媚之色。
反观自己,不但姿容绝世,这身材也不知道比她强多少。
眼前这蕾儿,只是个小女孩儿,所仰仗的,也不过是跟齐崇光青梅竹马的情分,这才让齐崇光一心一意对待。
他是念旧情之人,又纯情,眼底似乎只看得到李蕾儿。
但沈欢颜心底,并不觉得沮丧。
毕竟,自己长得好,身材好,性格好,很有几分资本。
她深信,心心念念的齐公子,只是被李蕾儿迷惑了,没有留意到自己罢了。
等彼此能走近一些,他自会发现自己的美好,被自己倾倒的。
自己之前不顾脸面,在李蕾儿面前百般求恳,情愿当个侧室,都被冷言拒绝。
如今,自己握住李蕾儿的把柄了,还怕不能遂愿吗?
老天爷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这样的好机会,她岂能辜负呢?
她挺了挺胸脯,脸上的笑靥如花瓣一般,这才接口道:“不过就是仗着你跟齐公子相识在前,就想独占他,你怎么有脸?那样的人中龙凤,岂是你能独享的?”
蕾儿冷笑道:“你是不是羡慕嫉妒恨?哼,无论你怎么想的,都跟我没关系。他不可能多看你一眼,我也是一样。”言罢拂袖欲走。
沈欢颜却直接拦住她,抬起下巴道:“我今天不是来跟你拉扯闲话,是来跟你谈条件的。哼,我有个姑姑,嫁给青梅竹马的夫婿,本来感情甚笃,后来因为不能生,被休弃归宗的事儿,你还记得吧?”
蕾儿一头雾水,皱着眉诧异无比。
她在临清县住了几年,对于沈家的事情,也是知道的。
沈欢颜这番话,确实是事实。
沈欢颜的小姑姑,才貌双全,四年前及笄,嫁的又是情投意合的夫婿,当时人人称赞,真是好姻缘。
哪里想得到,出嫁三年无所出,竟然被休弃,归宗后也没再嫁,只在沈家家庙里念经度日,十分凄惨。
只是,这是沈家的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仿佛读懂她的疑惑一般,沈欢颜眉眼间流露出一丝得意来,冷笑道:“这次你受伤,伤口倒是好了,但你身体已经毁了,日后成婚,子嗣上万般艰难,说白了,你以后生不出孩子来。此事是我婶娘亲口告知,绝无半点虚假。”
美人眉眼美艳,唇畔吐出来的话语,却冰寒得没有一丝温度。
一段话钻进脑子里,蕾儿踉跄后退一步,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深冬的山寺,浑身冷如冰窖。
她猝然抬起头,胸口急剧起伏,竭力抑止惊涛骇浪般的思绪,半晌才能稳住语声,厉声道:“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一些。”
沈欢颜看着她的神情,心里觉得快意,面上冷淡如冰霜,冷笑道:“你不懂吗?不,你不是不懂,只是不愿相信而已。不过,就算你想否认,事实就在眼前,容不得你不信。哼,我再说一遍又何妨?李蕾儿,你性子要强,但你命不强。这一次的箭伤,令你身子已毁,日后难以生下子嗣。”
沈欢颜心底,其实是有一丝遗憾的。
之前尹瑶草提过,若是在蕾儿养伤之时,将此事告知,蕾儿必定心绪大乱,那样,情况更糟糕,李蕾儿今生今世都休想生下孩子的。
她之前倒是想给蕾儿传消息,想着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但齐崇光将蕾儿护得死死的,碧青又不容外人上门,故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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