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相对的一瞬间,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
五年的岁月,悄然改变了彼此。
两人的第一反应,倒是有些相似的。
昔年蕾儿离京之时,齐崇光十三岁,虽然长得好,但身量未长成,气度也差了些。
如今他已成长身玉立的英俊少年,身上尊贵不凡的气度,更是争光添彩,让人不敢忽略他的光芒。
月白色的衣衫穿在身上,配着玉带,增添一抹飘逸,但他本人是沉稳的,仿佛拥有运筹帷幄的自信,因而并不显轻浮。
未见他时,她心底就在猜测,他真的能俊得如画中人吗?
如今见了才知道,确实是可以的,甚至,本人比寄来的画轴,还要出色一两分。
齐崇光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只觉得惊喜万分。
因为近来心情郁闷,蕾儿特意穿了一身银朱红云锦广绫合欢长衣,衬得她娇小的身量如一抹绯红的云霞。
秀眉杏眼,琼鼻樱唇,妥妥的是个小美人。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应是如此了。
她梳着双丫髻,发上只随意挽着几朵珠花,却露出光洁的额头,仿佛完美的白瓷一般。
因为有书信来往,因为有她的仕女图,她的影子并不模糊。
根据画轴及之前她的一颦一笑,他已然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灵动俏丽的小佳人。
如今再见,却是恍然发现,她比寄回去的画像,要美丽得多。
虽然他更喜欢她的心性,但她比想象的更美一些,总是值得欢喜高兴的。
唯一有些不足的,是她年齿尚小,身材平平无奇,略显青涩,仿佛初初结出的花蕾,只显明丽,缺少妩媚之感。
不过也不要紧,可以预见,等她年岁再大一些,必定会出落得娉娉婷婷,如花般美丽动人。
这样美丽灵动的女孩,将是他的。
而他会陪伴她,看着她一点点绽放出绝世风华。
无数次设想过,再见她时,会是什么场景呢?最希望在春日里的桃树下,落红如雨般撒落在他们身侧,飘渺浪漫,让她欣喜。
现在他知道了,不需要繁花似锦,不需要和风细细,不需要落英缤纷,只需要有她,就足够了。
他突然动了起来,一步一步,向心上的她靠近,走得缓慢却又坚定。
这世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当你对着她时,什么都不在意,只想拥她入怀。
也许,不止想抱住她。
目光落在她的唇上,他一颗心火热起来。
无数次肖想的丹唇,仿佛娇嫩的花儿一般,有着饱满的弧度,比想象的更美更诱人。
他俯首,终是在她怔怔的神色中,慢慢压下唇来。
视线有片刻的昏暗,他的唇慢慢凑过来,蕾儿终于自怔忪中回过神来,迅速后退,愤愤道:“你想干什么?”
想尝的美妙滋味尝不到,他心中无比失落,想再次上前,蕾儿却继续往后退,目光中尽是鄙夷:“你要发情找别人去,休想轻薄我,不然……不然我一定到皇伯父跟前告你一状。”
“蕾儿,”她脸上的戒备和愤怒让他心痛,定一定神才道,“你这是做什么?我一直都念着你,你如何能这样对我?”
蕾儿一听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扬起头来忍住,不愿在他面前露出脆弱来。
纵然如此,声音中仍旧有了一丝颤意:“你竟说出这样的话,你怎么有脸?那貌美如花的锦绣郡主,莫非你忘记了不成?”
齐崇光听了这话,心不免往下沉。
他一直担心蕾儿会为了锦绣跟自己闹,如今果然成真了。
蕾儿见他脸色呆滞,却是越发觉得心冷。
齐崇光见她俏脸冷如霜,心中又爱又心疼。
她这样,虽然让他担忧烦恼,但也证明她在意他,不然,怎么会吃醋呢?且语气酸得仿佛能拧出醋汁一般。
目不转睛盯着想念已久的佳人,他连忙道:“蕾儿,此事我可以解释的,我们久别重逢,我盼了好久,先给我个笑脸吧。”
才与蕾儿会面,他实在不愿提那无耻的贱人。
这种时候,适合他们倾诉衷肠,而不是谈论那贱人,破坏美妙时刻。
蕾儿板着脸,冷冷道:“我可不是卖笑的,太子想看笑脸,找旁人,找锦绣郡主去。还有,谁许你唤我的名字?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休要轻浮无礼。”
“蕾儿,”齐崇光知道她心里有气,很愿意宠着她,好声好气的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明明有约定的,我从未变心。”
蕾儿冷笑不已。
齐崇光看着她宜嗔宜喜的面容,抬手想摩挲她的脸颊,却被她避开。
他有一丝尴尬,旋即很快恢复如常,露出欢欣的笑容道:“你的脸好了,真好。你这么美,若留了痕迹,真是白璧微瑕了。”
蕾儿本就恨他跟锦绣郡主纠缠上了,听了这话只觉得腻歪,哼道:“肤浅好色之徒,素日里你就以貌取人,如今当然还是如此。哼,若我的脸没好,你定然要像之前那般,直接变脸吧?”
齐崇光忙道:“蕾儿,你生气归生气,但不能冤枉我。之前你脸没好,我就对你许下承诺,可见我在乎的,并不是你的容貌。如今你虽然好了,清丽动人,但稍显青涩,并非天姿国色。”目中流露出丝丝情意来,旋即温声道:“不过你放心,我仍旧觉得,世间只有你最好。”
他自觉得这番话,恰到好处表达了对蕾儿的款款深情。
回廊的高无莫却是摇头,暗自叹息。
太子殿下跟女人打的交道太少了,连话都不会说。
不会撩妹硬要撩,会败得很难看的。
哎,自己在情场上呼风唤雨,主子却这么笨,真是丢人。果然齐崇光自己得意,蕾儿却柳眉倒竖,喝道:“那谁是天姿国色?锦绣郡主吗?哼,太子殿下了不得,一声不响就跟锦绣搭到一块儿了。既然你觉得她好,何必让她受委屈当妾呢?直接给个太子妃的名分,岂不两全?”
齐崇光听不得“锦绣”两个字,又因为才跟蕾儿重逢,一心一意只想跟蕾儿互诉情意。
偏蕾儿一直围着锦绣打转,齐崇光心中的火热情意无法流泻出来,不由得有些焦躁,皱着眉道:“蕾儿,明天我给你解释她的事情,现在陪我好好聊一聊,好吗?”说着便伸手,去拉蕾儿的胳膊。
蕾儿立刻避开他,冷笑道:“你想干什么?别动手动脚。”
看了齐崇光一眼,尖声道:“想不到几年不见,太子殿下成了衣冠禽兽,正事不干,专会拉扯人。”
齐崇光虽然愿意宠着她,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她骂为“衣冠禽兽”,自然也觉得难堪,想解释,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素日里他定力惊人,又一心只念着蕾儿,能对旁的女子目不斜视。
如今来了这里,对上她了,情不自禁就想跟她靠近,再近,更近一些……
仿佛,心魂都被她吸引了,需要亲近一番,才能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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