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那怎么办?敌人堵住了咱们北上的路,不打没法回去啊!”
阿巴泰闭上眼,心中天人交战,左右见状,也不敢去打扰。
片刻之后,他睁开了双眼,痛苦地说:“鸣金收兵,放弃辎重和丁口,绕道昌乐县,再取道广饶县,从济南府沿原路返回,北上顺义。”
左右大惊:“放弃辎重和丁口?贝勒爷三思啊,没了这些,我们不仅白白入关,还白死了这么多人……”
阿巴泰喝道:“我知道你们不甘心,我也不甘心啊!可是那又如何,眼下这仗再打下去还有什么意义?难道为了这些辎重和丁口,所有人都战死在这里吗?”
这话一出,没人再吭声。
“汉人有句话,叫壮士断腕,说的是古人被毒蛇咬伤,为避免毒性扩散全身,立即把手斩断。我们现在就是被一条毒蛇咬住手腕的人,如果再犹豫,被他们缠住,到时想走也走不掉了。”阿巴泰无奈地说,“去传令吧,鸣金收兵。”
鸣金声响起,陷入苦战的后金甲兵和巴牙喇们如释重负,纷纷撤出战斗,潮水一般退却。
第一团死伤颇重,黄汉生已经杀红了眼,正想下令吹冲锋号,全军追击,被魏连横劝住。
“汉生,穷寇莫追,孤军深入是大忌。”
黄汉生迟疑一番,想到自己的人马也需要休整,只得恨恨地将指挥刀收入鞘中,“便宜了这些鞑子了。”
后金军队撤出战斗后,动作很迅速,解开了拉辎重车的马匹的绳子,把一口口的箱子全部抛下,牵出马匹,临时充任坐骑,补充战斗中的战马损失。然后牛录章京、巴牙喇、甲兵、余丁等人全员上马,调转方向,绕开了琼海军镇守的官道,朝西南方向奔去。没有资格骑马的包衣则撒开脚丫子拼命在后面跑,沿着马蹄的灰尘追了下去。
不到一刻钟,后金军队跑得精光,只留下满地的辎重和用绳子捆成一长串葫芦的百姓。
中军。
林伟业惊讶地问:“鞑子这是……要逃跑?”
夏天南脸色很难看:“看样子他们是要放弃昌邑这条最近的路,绕个圈子避开咱们了。阿巴泰还真是个人物,壮士断腕,居然能下这么大的决心,这么多战利品和丁口说不要就不要了。”
林伟业看他脸色不对,连忙安慰道:“咱们打了个大胜仗,足足一万多鞑子啊!跑了就跑了嘛,以后碰见再揍他丫就是了。”
夏天南不甘心地说:“妈的,明明打了胜仗,可是让他们这么从容地跑了,感觉和打了败仗一样。没有大规模的骑兵就是这么吃亏,步兵打骑兵永远没有战场主动权。咱们就像个姑娘,鞑子想曰就曰,曰不了就跑,真闹心。”
他看着西南方向后金军队逃跑时扬起的漫天灰尘,考虑了片刻,迸出一句话:“咱们继续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