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的听力,急促而嘹亮的号声钻进了耳中。
听到这个命令,士兵们停止了射击,取出刺刀套上枪头然后卡住、固定,炮兵们也知道要拼刺刀了,忙不迭往后跑去。如林的刺刀竖起,仿佛一片钢铁森林。
正前方的指挥官是一营营长,他满头大汗地跑来,大声说:“团长,鞑子太多了,一一营又伤亡过半,就算调了两个连过来,也未必挡得住啊!”
黄汉生紧紧盯住潮水一般涌来的甲兵,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一营长说得对,鞑子这样的进攻力度,薄薄的两列横队未必抵挡得住。他纠结了几秒钟,然后吼出了新的命令:“传我命令,放弃方阵,二营、三营加入战斗,四营待命,作为预备队!”
命令还没传到两侧的部队,前方的战斗已经开始了。
强壮的甲兵踏着自己人的尸体,大步冲了上来,和严阵以待的士兵“轰”的一声撞在一起,激烈的白刃战开始了。
远处的阿巴泰大吼一声,兴奋地挥舞了一下拳头。几经波折,付出了惨重代价,终于冲入了敌方阵中,以大金勇士的勇猛,战斗的结束只是时间问题了。只要击败了这个方阵,其余的明军肯定会不战而退,没有那支军队能够承受三成以上的伤亡,尤其对手是大金的勇士。
但是阿巴泰很快就要失望了,因为白刃战的场面并没有像他所预料的那样一边倒。
第一团第一营的老兵数量比其他兄弟部队都多,排长以上军官大多是参加过博辅保卫战的资深老兵,就算是新兵,至少也参加过求雨山之战,战斗经验之丰富,是全军之首,无愧于这个光荣的番号。面对凶狠的对手,士兵们并没有惊慌,按照平时的操练,肩并肩站在一起,举起刺刀与对方搏斗。
论单兵战斗力,一个琼海军士兵绝不是后金甲兵的对手,但是结阵后,十个士兵能与十个甲兵抗衡,一百个士兵就能战胜一百个甲兵。
甲兵的人数虽然多,但是后续的部队还没跟上来,兵力没有完全展开,正面只有几百人的对决,面对对手严密的阵型和堪比长矛的武器,好似狗咬刺猬无从下手的感觉,一身的武力没法发挥。虽然混乱中有甲兵砍翻了几人,但是很快就被整齐的攒刺逼退。
一寸长、一寸强,步枪枪身加刺刀接近一米九的长度,和长矛相差无几,加上士兵们紧紧靠在一起,甲兵们挥舞着短柄斧头、顺刀、狼牙棒,左右攻击,都找不到对方的弱点,反倒时不时被捅翻几人。
甲兵们之所以能够顶着密集的弹雨不计伤亡冲上来,全凭心中一个信念:鸟铳兵远战还行,近身肉搏则不堪一击。只要冲入了阵中,就能肆无忌惮地屠杀了。谁想到这些人前一秒钟手中还是鸟铳,套上一把短刃,下一秒钟就变成长矛了。而且这种结阵的战术肯定是平日练熟了的,专门应付近身肉搏,很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