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波冲锋下来,两千骑兵损失六七百人,伤亡率超过了三成,剩下的人侥幸逃了回来,噶尔图身受重伤,刚刚撤到安全的距离,就一头栽下了马,旁边的人赶紧下马去搀扶。
这时,阿巴泰率领的大军到达了战场。他皱眉观察着三个品字形的方阵,这样的纵深让他很头疼:集结骑兵一口气冲过去几乎不可能,就算能冲破一个方阵,后面的两个方阵也会像海绵一样吸收抵消掉骑兵的冲击力,最终大军会迷失在方阵的包围中。而且刚刚噶尔图的失败证明了,不投入足够的兵力,冲破一个方阵都难如登天。
噶尔图被几个巴牙喇抬着经过阿巴泰的坐骑旁,噶尔图勉强睁开眼睛,用力挤出几句话:“贝勒爷……属下无能……不过,这些明狗的枪炮之强悍尚在登州那伙明军之上,不好惹……贝勒爷要小心……”
阿巴泰远远看到了战斗的过程,这次他没有用马鞭来“回答”噶尔图,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你已经尽力了,不是你作战不勇敢,而是这些明狗的枪炮太强。你下去止血养伤吧,接下来事的就交给我吧!”
噶尔图感动不已,嘶声道:“等我休息一会儿,再上马跟着贝勒爷杀明狗!”
等噶尔图被抬到后方去后,阿巴泰继续眺望前方,思索应对的办法。无意中,他看到了第一团阵地中央飘动的旗帜上一个斗大的“琼”字,心中一动,莫非这就是登州那伙明军所说的琼海镇?难怪他们敢在野战中拦截大金的军队,以登州石堡和刚才战斗的表现来看,他们确实有这个底气。
阿巴泰回头看了看长龙一般的辎重车队和人头攒动的百姓队伍,心里纠结起来。如果没有这些战利品和丁口的拖累,他相信在一万多大军的全力冲击下,明军的枪炮再厉害,也难以抵挡。可是放弃了这些,入关还有什么意义,自己不就是来明国境内抢银子、抢丁口的吗?
他再度眺望前方的明军,视线所及之处,全部是清一色的步兵,没有骑兵(独立团的骑兵营因为损失不轻,而且在这种大规模的战斗中没有多少发挥的余地,被夏天南留在了登州军营休养恢复),说明对手只能打阵地战,没法发动追击战,于是心里一个念头慢慢形成,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传我命令!”阿巴泰高声下令,“除了少量兵力看守辎重和丁口,凡是有马的人全部上马,集中兵力攻打第一个方阵!无马的包衣制作楯车,顶在前面。”
军令一下,全军开始忙碌起来。
原本不怎么承担作战任务的余丁们也批上了五花八门的皮甲或者锁子甲,擦拭顺刀,检查箭壶中的箭矢,有马的跨上了自己的战马,来到了马甲们的身后,准备跟随这些正规军一起发动冲击;披着厚厚两层甲的步甲们则原地盘腿坐下休息,养精蓄锐,等待马甲冲破防线之后冲入敌方阵中进行肉搏战;包衣奴才和辅兵们则搬运辎重,腾出不少推车,在前方钉上一两层木板,再罩上棉被、堆上装了泥沙的麻袋,临时赶制楯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