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从日本武士手中买来的,据说是日本十大名刀之一,名叫“菊一文字则宗”。其实这是鎌仓时代后鸟羽上皇时期备前国刀匠则宗所锻的一系列日本刀的总称,均为太刀,后人为了省事,把这些刀统统称为“菊一文字则宗”。传说这种刀刀身泛光,杀人不见血,刃部刻有代表皇家的16瓣菊花家纹,常被用作皇家御制兵器。
郑鸿逵一字一句说道:“我历来敬重大哥,也敬重田川氏这个嫂子,私通大嫂这种让家门蒙羞的丑事,绝无可能。你们处心积虑想要毁了我,还捏造这样莫须有的罪名给我,不给我活路,我就与你们同归于尽,也好过被你们这样的恶毒谣言中伤。”
周国新冷静地说:“郑老四,不管这事是真是假,只要捅到你大哥面前,只要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就会猜疑。你想想,郑芝龙离开平户是天启四年(1624年),之后继承了李旦的基业,从此遇风化龙,混的风生水起,基本上没有回到平户,而长子郑福松是天启四年所生,这还说得过去,可是次子田川七左卫门生于天启六年,恰巧你这几年出入田川氏内宅的次数甚多,不由得别人不多想啊……”
郑鸿逵双手握住刀柄,额头上的汗珠滴答滴答往下掉,心中如堕冰窟。对方的推理表面上无懈可击,真传到大哥耳中,不由得大哥起疑心,心魔一生,兄弟之情就会彻底毁了,这就是人性的弱点。
当年受大哥所托,他确实多次去田川府中探望年幼的福松,并非这些锦衣卫所说的“肆意出入内宅”。不过他从未告诉过别人:与窈窕端淑、年纪轻轻就独守空闺的田川松接触多了,当年正值血气方刚的他心中曾泛起过涟漪,梦中也曾有过不可描述的幻想,田川松看他这个俊俏不亚于丈夫的小叔的眼光似乎也有别样的意味。但是天地良心,他也只敢想想而已,不敢越雷池一步,至于大哥中途是否回过平户、回过几次,他也记不清了,若因为这样就把屎盆子扣他头上,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周国新见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知道这一刀斩在了七寸上,事情妥了。
“郑四爷,我们敢几个人夜闯郑宅,自然也有准备,就算你起了歹念灭口,外面自然有我们的兄弟把事情捅到你大哥那里去,纸终究包不住火的……”
郑鸿逵长叹一声,菊一太刀“当啷”掉落在地,“你们杀了我吧!你们这般处心积虑,我无从辩起,可是我也不想背叛郑家,只有一死了之……”
周国新笑了,通常口口声声说要以死明志的人,多半是舍不得死的。他把夏天南的意思转告对方,凑过去小声耳语:“郑四爷想多了,我们将军欣赏四爷,怎么可能逼你去死?到时安平镇一破,你只需如此……”
“什么?让我指认族人,万万不可。”郑鸿逵头摇得拨浪鼓一般,“请你转告夏参将:假如天要亡我郑家,大哥打不过琼州营,只要夏参将答应我饶过安平的妇孺,我可以约束郑氏族人,不做无谓的抵抗,这是我的底线,否则我宁愿一死,也不做郑家罪人。”
周国新没想到郑鸿逵这么坚持,犹豫了一会,答道:“这事我无法做主,不过我可以禀报将军,由他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