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过领导的名字,但耳听为虚,难落心,王雪梅一时间竟没想起来。
何伟看到屋里的另一人,又艰难开口:“您是李珮瑶的父亲李卓航吧?”
“对对对,我是,你们快坐啊!你们既然是我女儿的同事,那咱们就都是一家人,别拘束。呵呵……”
面色凝重的何伟和张良紧张地坐到了沙发上。
“诶……那个……唉!”
何伟欲言又止,他实在开不了口,自己的脑子不断出现李珮瑶那可怜的父母悲伤晕倒的画面。
李卓航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心事重重,就主动拉开话讲:“你们有什么事就直说……别难为情。”
一咬牙!
一狠心!
何伟直言道:“李珮瑶同志在边疆的反恐战斗中牺牲了!”
他一说完话就自个触景伤情地捂脸落泪,脑子里再次出现李珮瑶那可怜的父母悲伤晕倒的画面。
张良鼻子一酸,也跟着抹泪。
“哈哈哈……哎哟,你们就别演戏了!我们早都知道了,来……请吃水果!”王雪梅笑色递过削好的苹果。
什么情况?
哪有死了女儿还乐呵的?
何伟和张良匪夷所思,惊得头皮麻了一下!
二人均瞪眼看着李珮瑶那保持微笑的双亲!
这场景太过喜色话剧,完全与他们两人心中演练了千百遍的伤感剧情大相径庭。
“嗨……闺女早就从打电话来告诉我们她死了!”
王雪梅手中的苹果没人接,继续递,“呵呵……来,吃水果。”
什么聊斋情况?
死人还会报信?
何伟和张良现在惊得不但头皮麻,全身上下都麻了。
张良迫不及待地问:“什么时候的事情?她什么时候打的电话?”
狼狗他异常疑惑!
从进入边疆那天起,一直到战斗结束,全重案组就没有一个人打过电话。
因为……
个人通信设备在从昆明出发时都悉数上缴了,就是想打也打不了,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真是活见鬼!
眼见这两位客人都很错愕,李卓航暗暗庆幸:好在女儿有先见之明,事先打了预防针,要不然自己和老伴非得被噩耗弄疯不可!
李卓航哈哈一笑,“我女儿在电话里说,要是她的领导亲自登门来宣布她牺牲的消息,叫我们千万不要相信!因为这是机密任务之一。”
他意犹未尽,再道:“真有趣,你们的任务里居然还有装死这种程序啊!哈哈哈……”
旁人插言:“电话是今天白天打的,好像是中午一点多钟的时候。”
她送了送手,“来……吃水果,我手都抬酸了。”
王雪梅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把何伟和张良惊得如被电击颤跳,两人同时从沙发上蹦起来。
何伟猛然想起白日里那个来自边疆的陌生座机号码,赶紧拿出手机来翻看。查到号码后,他问:“你们接到的电话,那边号码是多少?”
言毕,何伟毫不客气地接过眼前递来的苹果大肆啃咬,连声道谢都忘了词。
王雪梅见手里的水果终于被接了过去,很高兴,她用纸巾擦了擦手,很快拿出手机翻找号码。
“等我看看啊,闺女打的是我的手机。”
“我翻翻看……哦!找到了,是0998-*******”
核对完电话号码,何伟的脑子里白光一闪,“喀嚓”响起一声炸雷。
晕乎乎的人昏沉沉辞别。
“你们都知道了!这样就好,这样就好。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我们来蒙自还有其它事要办,不方便久坐。”
“你们二位多多保重身体,我们这就走了……诶,请留步,请留步。”
何伟扯上张良匆匆忙忙离开了李珮瑶的家。
[楼道上……]
“局长,你怎么回事?我看你脸色不对!”
张良憋了一肚子的疑问,他本来还有好多话要问李珮瑶的父母,结果被何局硬生生拽了出来。
何伟不明讲,“快走快走,先下去再说。”
二人来到车旁,何伟揉了揉紧绷了好几天的脸,狠咬一口余下的苹果,很不雅观地大嚼几下。
他拍着张良的肩膀道:“李珮瑶没死!怪事,武警部队的人都说她挡火箭弹时被炸得粉身碎骨。可现在明摆着,她真没死!”
张良猩猩了,“什么?”
“其实……李珮瑶也打过电话给我。”
张良火鸡了,“什么?!”
“咝……我就不明白,可是她为何不和我说话?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电话才刚接通就挂了。”
张良呆鹅了,“呃……”
“回去我叫新疆警方协助调查一下,这个号码具体是哪家哪户的!这件事情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张良石化了,有口无声。
“神秘,太神秘了!有趣,太有趣了!哈哈哈……”
张良萝卜了,那皮色煞白煞白的。
“愣着干什么?走,回去!瞧你那傻样。”
[第二天,昆明市公安局……]
刑侦大队的所有人都围看着张良。
郭红虎紧张地张口问:“昨天你和局长去了蒙自以后,李珮瑶的家人怎么样?没出什么大事吧?”
“哈哈哈……哎哟,你们就别演戏了!我们早都知道了,来……请吃水果!”
张良愣头愣脑地照搬王雪梅的原话回答,连语气都模仿得挺像。他自己想了一晚上,到现在都还没整明白呢。
“混蛋!问你话呢!瞎说些什么?”
郭红虎火了,他认为张良居然拿牺牲的同事开玩笑,气得不行,差点一耳光扇过去。
张良怔了一下,“郭队,我没瞎说,这是她母亲对我们说的话。不信你去问问局长!李珮瑶没死,她昨天还打电话给她的父母呢。”
“啊……”
众刑警不由自主地把身子往后一跌。
万众一心——活见鬼了!
“还有啊,她父亲是这么说的……两句话。”
张良又惟妙惟肖地模仿李卓航的语气说话。
“第一句……我女儿在电话里说,要是她的领导亲自登门来宣布她牺牲的消息,叫我们千万不要相信!因为这是机密任务之一。”
“第二句……真有趣,你们的任务里居然还有装死这种程序啊!哈哈哈……”
“啊……”
众刑警的身体还没复位,又再次不由自主地把身子跌了跌。
有人冒声:“老天,活见鬼了!”
郭红虎的意念忽然一岔!
他暗暗寻思。
“不死之躯……鬼案!这前前后后一系列的鬼案莫非就是小黄蜂她一人所为!”
“所有的鬼案都指向女鬼,既然炸不死,那肯定就撞不死也压不死,还有……子弹打不死!”
“怕是只有她才能做到这一切!好厉害的丫头!你究竟是人是鬼,是神仙还是妖精,我要拿你如何?”
郭红虎这时比别人更急于知道李珮瑶的下落。
于是他迫切地伸头问张良:“那李珮瑶她人呢?”
张良稳了稳神色道:“不知道,局长正请求反恐战区警方帮忙。”
表情忽然神秘,“诶,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局长昨天也接到了小黄蜂的电话,只是她没说话就挂断了。简直不可思议,我完全糊涂了一个通宵。”
[局长办公室……]
“什么?查到了!”
“是库斯拉甫乡的一户农家……”
“有没有发现她的踪迹,以及其它什么线索?”
“哦……少了一套衣服!”
“什么……村里还出现一个晕倒被送往医院救治的短发漂亮陌生姑娘!”
“哈哈哈……这就是两条绝好的线索。”
“可以确定那三个电话不是机主误拨的是吧!”
“好好好,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忙!”
“感谢你们派人去医院探望!”
“呵呵……没有了,没有其它要求了。”
“谢谢,非常感谢,你们辛苦了……好,再见!”
何伟放下电话,自笑道:“厉害的小丫头,你果然还活着,害我白白伤心一场!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刑侦大队办公室……]
何伟背着手站到了门口,欢色看了看屋里的人。
他“咚咚”敲响门板,悦声送话。
“报告大家一个大好消息……小黄蜂她没死!她非但没死,相反还活得好好的呢!哈哈哈……”
“我找战区警方确认过了,这个小丫头,她居然偷偷摸摸跑库斯拉甫乡的农家打电话回来,还能够不留丝毫痕迹。”
“库斯拉甫乡不就是你们重案一组最后战斗的地方吗!最有力的证据就是附近的村子里还出现一个晕倒被送往医院救治的短发漂亮陌生姑娘!”
“仅凭‘短发’和‘漂亮’这两个词就可以断定此人就是小黄蜂,你们大家可以宽心了!至于她为何还不回来,这就要等她回来以后向我们好好解释一下!”
“唉,白掉了好多眼泪,等她回来后,我非得让她哭出一盆眼泪来赔我!哈哈哈……”
早有心理准备的众刑警听罢与何伟一起抹愁畅笑……
何伟进来转了一圈正准备出去,结果扭头看墙上的照片时,发现压照片的玻璃上还是只有摆放李珮瑶照片的那一小块没有灰尘,特别贼亮。
他忍不住喷笑:“你们这帮臭小子,还不给我把整块玻璃都擦干净了!要不然小黄蜂回来后又要对我嚷嚷,说我这个局长小气又抠门,连玻璃都用成磨砂的了都舍不得换块新的。”
众口轰笑。
***
在中国兴风作浪的特偌锐斯特组织l4337实则与某恐怖组织有着密切的联系。
l4337特偌锐斯特组织曾经派遣数百人前往阿富汗坎大哈、马扎里沙里夫、霍斯特等地的恐怖训练营“取过经、充过电、升过级”,成为特偌锐斯特的骨干力量。
不过,这些内情武赢天根本不知晓。
妖精一路如影随行地跟着这个特偌锐斯特漏网之鱼,并一道穿越地形十分特殊的河谷地带。
地上的积雪越走越薄,后来干脆没了雪,尽是乱石沙土。
穿过这片没有雪又荒芜人烟的戈壁荒地,沿着塔里木盆地的西部边缘,无形的“电煞”不知不觉竟来到了中国与阿富汗的缓冲区,兴都库什山与帕米尔南缘间的狭长地带。
该缓冲区在1894年以前属于我国清朝,但现在不属于任何国家,是自由进出的无主土地,更是特偌锐斯特们的安乐窝。
武赢天出了国都不知道!
因为……
边境漫长,国界碑不是到处都有。
所以……
“她”并不知晓自己已是踏上异土,以为还在国内。
缓冲区的雨旱季节很奇特,奇特至有些怪异:它既不像东侧的印度半岛夏雨冬干,也不像西侧的地中海气候冬雨夏干,而是……冬阴春雨夏秋干。
妖精越行越纳闷:“究竟到了什么鬼地方?天是阴的,又干又没有雪。”
缓冲区旁边就是阿富汗,阿富汗伊斯兰共和国同北京时差是-3:30,它的首都是喀布尔,国家的总人口约为2993万。
阿富汗位于西亚、南亚和中亚交汇处,面积652300平方公里,扼南北交通要冲,地理位置很重要。
它北接土库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和塔吉克斯坦,东北突出的狭长地带与中国接壤,东和东南与巴基斯坦毗邻,西与伊朗交界。
其地理特点是境内多山,高原和山地占全国面积的4/5,北部和西南部多为平原,西南部有沙漠。
该国平均海拔1000米,全国最大的兴都库什山脉自东北斜贯西南。
这里属大陆性气候,全年干燥少雨,年温差和日温差均较大,季节明显,冬季严寒,夏季酷热,全国年平均降雨量仅240毫米左右。
这个小国家战乱不断,军阀混战利益争夺几年后一个偶然的机会,一批代表着最低主流普什图族人利益的伊斯兰教学校学生横空出世。
因为阿富汗民族成分主要人口为普什图人,白种超过人口数量一半,所以该组织在短短几年里横扫全国,他们就是塔利班。
塔利班是一个伊斯兰原教旨主义的严谨组织,它以建立一个统一和平繁荣的阿富汗为宣传,以减税严厉戒律为支撑得到广泛支持,其于1997年基本占领全国。
虽然他们的政策比起军阀正规许多,然而诸如残暴酷刑,歧视女性,抵制武器以外的所有现代化,仇视一切异教的方针使这个国家之后一直活在压抑和恐怖之中。
阿富汗就是这样一个战乱贫瘠的小国,活在夹缝之中又有点价值的小国。
它是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之一,久经战乱而破坏的基础设施,大量未爆地雷,还有大量非法鸦片与海洛因毒品贸易充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