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的相似处实在是太少,时间一长,难免这些人就会看出破绽所在。现在是能拖一时是一时,她必须确保斛律光等人有足够的时间安全撤离。
达奚武被她的这种轻蔑态度气得跳脚,差不多立时就要嘶吼起來,却冷不防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清冷剔透的嗓音,直令得他生生打了个激灵:“情况如何了?”
“皇上!”讶异地低呼出声,达奚武慌忙冲着宇文邕就是一礼,待看见后者只是淡漠地点了点头之后才恭声回禀:“我们已经将高长恭围住了,只是……”颇为汗颜地用眼角瞄了瞄密林里犹如修罗场一般的景象,他愣是不敢将余下的话说出口。
“这么一大帮人还拿不下一个已经受伤的,朕的兵,看來是白养活了。”淡淡地开口,宇文邕连看都沒有再看他一眼,一双黑色的眸子只是定定地锁定着场中之人。不知为何,虽然那张面具已经足够彰显出那人的身份,可他总感觉,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一直跟在宇文邕身后的宇文宪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幕,望着场中那顽强坐于马背之上的人影,他的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一个人再强,体力和耐力都是有限,高长恭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可以说是奇迹了,再下去,绝对难逃一死。不过……
他下意识地转眼看了看身边双唇紧抿、无端显出几分冷酷的宇文邕,心里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四哥的性子,他多少是清楚的,他想活捉高长恭,充其量也不过是为了更好地折磨他。生不如死,这样的结局任谁都不会想要。
“高长恭,你有沒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一天?”暂时抛却心中的重重疑虑,宇文邕冲着那满身血污的人扬声,虽然语调平静,语气里却是终究难免胜利者的倨傲与猖狂。
已经缓过气來,却因着太久的激战而出现力竭的状况,清颜此时差不多连握着剑的力量都快沒有了。静静地凝视着对面那满目冷然的皓美男子,她忽然觉得一切在这里结束也未尝不是好事一桩,她代长恭而死,也算是赎了对宇文邕犯下的罪过。
微微一笑,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來有着男子的低沉:“成王败寇,多说无益,你若要我死,那就继续吧。”
似是一道闪电的亮光猛然划过脑海,宇文邕对这个嗓音竟是有着异样的熟悉感。皱了皱眉头,他似是改变了心意,当下朝着达奚武等人便是轻描淡写的一挥手:“给朕活捉了他。”
“是!”皇帝陛下的命令甩出來,达奚武纵然再不沒胆量对付高长恭也得硬着头皮上。咬了咬牙,他招呼了几个副将,五个人呈现包围阵型就朝修罗场中央而去。
知道自己已无再战之力,也清楚被活捉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清颜掩藏在面具下的脸容不由漾起一抹释然的浅笑。缓缓抬手,手中的长剑寸寸抬高,她琥珀色的眼眸透出如水一般的清浅忧伤:长恭,对不起了,原谅我,这么早就离你而去,也原谅我,注定无法与你携手白头。
闭上眼,锋利的长剑在初秋的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直直地,吻上她的脖颈。
再见了,我爱的人,再见了,这个乱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