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变得异常嗜睡,就是延请宫中太医前來把脉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來。而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眼前之人的一封信却让她如坠深渊。
他在信中说到了自己近來的一些情况,并暗示说如果自己不來赴约,那便会有性命之忧。起初,她还以为是哪个无聊的人在恶作剧,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症状愈发加重,她开始变得越來越担心。她想告诉孝琬,却因为两人近來的不欢而散而不知道如何开口。最终,她还是忍不住走了这一遭,却在这一刻才恍然大悟,自己原來竟是从一开始就中了和士开的圈套。
“王妃这话说的可就有些不合情理了。”依旧是那般隐约含笑的目光,和士开似乎是在和老朋友谈笑风生一般的洒脱自然:“毕竟赏花宴当日,赵郡王府中去的可都是女眷,我可并沒有出现呢。”
被他一言点醒,崔氏不由一怔,随即细细思索了半晌,然后脸色便是更加的难看:“陆令萱……”
那日,虽说赵郡王府女眷云集,可要说接触了自己和正礼、并且还和面前之人有联系的,恐怕就得非当今圣上的乳母陆令萱莫属了。她从來就不是一个不动脑子的人,先前不过是因为被意外的惊吓给骇住了心神,如今一定下心來,万事皆是明澈无比,她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王妃当真是冰雪聪明啊。”毫不掩饰眼中的赞赏之意,和士开当即便肯定地点了点头:“不错,的确是陆氏动的手脚。这产自西域的一梦沉珂可不是一般人可以享受得到的,你或许,应该感到荣幸。”
“一梦沉珂?”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名字,崔氏显然还有些在状况之外:“这是毒药?”
“也是也不是吧。”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和士开的神色淡淡的:“凡是沾染了一梦沉珂的人,会越來越嗜睡,二十日之后便会陷入昏迷,待到二十五日还未有解药,那就会一睡不醒,与世长辞。”所以在西域,它不仅仅只是一种毒药那么简单,更多时候,很多人都选择选择用它來终结生命,因为在世间存活,原本就是一件比死亡更痛苦的事情。之所以会叫一梦沉珂这么美的名字,想必也是由于它的特殊属性吧。
“二十五日……”崔氏瞪大了双眼,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心都沉入了冰窟。今天已经是第十六日了,这么说起來,她和正礼,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只有十日的性命了么?
猛地伸手拽住和士开的袖子,她再顾不得男女大防,几乎是声泪俱下地开始哀求:“求求你,求求你给我解药……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的……求求你……”她还不想死,她也不想让正礼跟着她一起死!不,她不能死!绝对不能!
冷眼看着她,和士开皱着眉扯出自己的袖子,这才不紧不慢地出声:“解药也不是不可以给王妃,不过这河间王爷,近來在朝堂之上可是和在下闹得很凶呢。你说,我若是把解药给了你,王妃你难道不会和王爷同心同气地來对付我?和某也并非是个蠢笨之人,这等不利于自己的事情,我可着实做不來。”
“不会的!我不会告诉王爷的!”急急地开口澄清,崔氏几乎快要指天发誓:“和大人,只要你将解药给我,我保证王爷什么都不会知道!”
“哦?是么?”半眯了眸子,和士开的声音听起來分外的柔和,却让人忍不住从心底打了个哆嗦:“可是王妃若不告诉王爷,王爷又怎会知晓在下对你们的恩德,又怎么可能不继续在皇上面前针对于我呢?”
“那你的意思是……”盈盈的泪珠还挂在眼角,此时的崔氏却是全然忘记了哭泣,转而换上了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你是想要……”
“王妃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所求为何。”以指尖弹了弹杯盏,和士开忽然压低声音徐徐地说了几句,直让崔氏听得一下子摇头不止。
“不行的,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我办不到!”强忍着沒有尖叫出声,崔氏的神情已然临近崩溃的边缘:“我不可以这样的,我不能害王爷……”
见状,和士开却是笑着站起身來,那模样,竟是要转身离开了:“在下言尽于此,交换的条件也已尽数列出,如何抉择与取舍,那就看王妃自己的了。”说着,他已打开了房门,一步跨了出去,只留淡淡的尾音还飘散在仍旧呆坐原地的崔氏耳边:“若是王妃作出了令我满意的决定,那就三日之后,还是这个地方,不见不散。”
“三日,之后么……”
在男子的身影消失许久以后,雅间里才有着一道压抑着深沉苦痛的嗓音低低响起,竟是莫名地叫人心为之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