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端阳之日,远处有士族乘着巨大华美的船只出游,隐约传来清越的鼓声,雄雄的歌声。
:“贵人,是去热闹的地方还是清静些的去处?”船夫哈着腰问道。
杨毓抿唇道:“年纪越大,越是不喜热闹。”
船夫笑道:“贵人看起来正值好年华呢。”说着话,船只转向更远的江心。
杨毓转眸看着波澜壮阔的江水,缓缓的道:“好年华的,只是这幅皮囊。”
船夫道:“人生于世,能清省度日的也就只有我们这些朝不保夕之人。”
这话说的玄妙,身份越高,放不下越多,想要的也越多。恰恰是身份低微的庶民,整日想着明日的吃食在哪里,又哪里有时间放不下呢?
杨毓不禁转眸看向船夫。
船夫缓缓拿开斗笠,站直了身子。
这人,恍然见过。
他微笑着微微颔首道:“慕容喾,见过乐宣君。”
杨毓微微蹙蹙眉,扬唇而笑:“敢以喾为名,郎君志向不小。”
帝喾,被列“三皇五帝”中的第三位帝王,前承炎黄,后启尧舜,此人订立节气,知人善用,缔造盛世,功高万世。
寻常人又岂敢以此人为名呢?
慕容喾年纪三十上下,比不上羽弗慕俊美,他身高中庸,容貌中庸,甚至嗓音也并无不同,若是将此人放在常人中,却无法对他视而不见。
若说他与普通人不同之处,那便是与生俱来的气度吧?
他扬唇笑道:“羽弗慕是我亲封的异姓王,却想不到,他会叛出族中,自立为王。”
杨毓微微眯了眯眼,眉心舒展,笑着道:“借了汉人手除去心腹大患,羽弗慕邛城被俘之时,你便已经将他的前燕纳入麾下了?”
慕容喾笑着道:“乐宣君无须如此针锋相对,我只是好奇,是什么样的女郎,取了他的首级。”
杨毓笑道:“如今见了,也让我知晓了你的身份,今日便是你我其中一人的死期。”
慕容喾抿抿唇似乎有些犹疑,缓缓的道:“怎么会?我欣赏你,不会让你死的,至少今日不会。”
这人说话也太过自信了,他分明半点也不惧杨毓的。
谢元渊脸色惨白的伏在舟身上,嘴唇微微颤抖,他凝眸看着云淡风轻的二人,道:“师父,不必担忧我。”
想要打消杨毓的后顾之忧,又知道,自己已然拖累了杨毓。
杨毓微微扬起头道:“元渊,莫惧。”
:“不惧!”
说着不惧,谢元渊脸色有了一丝血色。颇有些视死如归的模样。
慕容喾道:“我只是先与你谈谈,若是能让出竹山,我可破例对你这女郎封侯拜相。”
:“让出竹山,以此为据,蜀地唾手可得。郎君这盘算未免太好,你却应知晓我的答案。”
慕容喾不解的道:“我自小羡慕汉人文化,也潜心学习孔孟老庄,若是天下为我所取,我自信能治理的好,汉胡一视同仁。这天下在谁手中,又有何分别?至少庶民不必疾苦,难道这非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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