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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毓慢条斯理的自软塌上起身,对着卢公与杨公俯身行礼,动作行云流水,放松自然,举止间却带着难掩的清高,杨毓行过礼,扬唇笑道:“今日真是黄道吉日,聊城名士竟双双而来,阿毓多谢二位大驾。”
若是杨毓和杨秀入了聊城杨家的族,那么财产自然归杨家公中所有,可现在呢?
杨毓事不关己般,只是端庄的站在一旁,没有丝毫的不舍和不甘。
:“杨氏阿毓!”杨公双眸一眯,声音阴仄仄的道:“你胆敢戏耍于我,你的胆子很大啊!”
杨毓偏偏头,侧目看向卢柬,双目澄澈如秋水一般道:“二郎,我戏耍何人尔?”
卢柬望着杨毓清澈的目光,对杨公道:“杨公,阿毓只是不懂事。”
杨公一听卢柬的话,顿时气的面颊通红,转眸气愤的对卢公道:“你当如何?”
卢公一咬牙,眸光带着阴翳,对杨毓道:“你与阿柬有婚书在身,此间事你尽管做去,三月后,我卢家来迎你入门。你若聪明便不要将事情做绝,否则。。。”卢公顿了一顿,冷哼一声道:“想想你下半生要依附于谁,好好想。”最后几个字已经几乎是自牙缝中生生的挤出来一般,语气极重。
这么直白的威胁,杨毓听了唇角却化起毫不掩饰的笑意,她抿抿唇,低下头认真的思索一瞬,接着扬起更加张扬艳丽的笑容道:“我杨氏之人,从不依附他人,卢公的话,阿毓半点都不懂。”说着她微微的挪动脚步,刺眼的阳光洒满屋顶,也将杨毓笼罩在耀眼的阳光中,仿佛将她周身罩上一层光晕。她长身而立,扬起笑脸,周身却散发着冷意道:“我弘农杨氏,无论嫡系庶支,皆是清贵之门,二公请谨记!再说些威胁恐吓之言,我们便城主府见!”她的腰背挺直的似松似竹,清傲的令人不忍侧目。
一直站在人群中的长须老者看着杨公和卢公的样子,不悦的摇摇头,出言道:“杨氏阿毓不愧是杨家女,不为钱财所动,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怒气冲顶的卢公这时才注意到这长须老者,声音有些颤抖,讷讷的道:“孔老,您怎么来了?”
被称作孔老的长者,杨毓有所耳闻,那是聊城的清谈首座,晋人中名声赫赫的鸿儒,是王公贵族,世家大族都争相拜见的清流名士。曾在金陵为高官,后因上了年纪,才急流勇退。他开堂授课,许多世家子弟都是他的外门弟子,这个人说的话分量够重。
杨毓姿势极其标准的膝盖微蹲,身形端正,双手交叉,声音清脆道:“见过孔老。”
孔老微笑着捋捋长须,和蔼的道:“杨氏阿毓,视钱财如阿堵物且不畏强权,有我辈风采。”
这个时代的人,最喜给他人下评语,长者,名士的一句评语可以毁掉一个贵族女子的一生。也可以成就她的一生。
前世的杨毓可是连一个真正的名士也没见过的,更别说在这样分量的人口中,得到一句这样有分量的评语了,杨毓宽袖中的小手手心微潮,略有些颤抖。脸上却云淡风轻:“多谢长者言。”
只听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一个中年妇女道:“听到没有,孔老言杨氏阿毓有我辈风采呢!”
一年老者道:“听得真切!杨氏女果不寻常。”
众人皆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