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出来的海盐捞出来。
从草房中走到屋外的烈日下,甚至都算得上是乘凉休息了。
由此可见灶户劳作之苦。
可就算这样辛勤劳苦中度过一生,灶户也不会有半毛钱的积蓄。
若是丰年,还能勉强混个饱腹,到了荒年,饿死无数。
更可悲的是,他们的子孙后代都是灶户,是贱籍,世世代代都无法翻身。
比起寻常百姓,灶户的日子根本就不是人过的。
在两淮的盐场,灶户受生活所迫,大面积逃亡的事情时有发生。
在两淮的各个盐场,不知道飘荡着多少冤魂。
在盐场之外的荒滩上,那个铲子随便铲一下,就能见到森森白骨。
可又有谁会去在乎呢?
当官的只在乎能不能升官发财,盐商们只在乎榨取更多的利润,谁会去管灶户的死活?
“云真人慈悲,灶户的事情,盐商们也会设法解决。”
田弘遇心头一阵抽搐。
虽然花不了多少银子,可得不到任何好处,连个名声都得不到。
“扬州的盐商,有着大把的银子,却要么放在地窖里长霉,要么修园林、购田地,还有就是养瘦马、戏班子。”
“大明商业银行知道吧?扬州大一点的分商,每家往里面存一百万两银子,小点的,存个几十万两。”
“盐商们吃利息,钱生钱,银行也盘活了资金,两全其美的事情!”
王承恩这时候也不装了,直接开出了条件。
田弘遇面露迟疑之色。
云逍子这吃相,也实在是太难看了吧!
扬州有多少盐商?
总商之下,有十二大分商,每一家都是身家数百万。
再往下,身家数十万的分商,至少在三百以上。
这还仅仅只是运商,其他类型的盐商还不算在内。
照这么算下来,云逍子岂不是要把扬州盐商手上的银子,全都给揽到银行去了?
万一他要是直接给吞了呢?
王承恩冷哼一声,“万岁爷在大明商业银行里面有股份,这事情,国丈不知道?”
田弘遇心中一凛,当即答道:“那我这就回去跟盐商们说说看。”
王承恩笑道:“田国丈别急,还没完呢!”
还有?!
田弘遇头皮一阵阵发麻。
云逍子的胃口,简直就是个无底洞,啥时候能填的满?
“说到底,云真人革新盐制的目的,是为了给朝廷增加赋税,造福于黎民百姓。”
“因此云真人认为,这每年交的盐税,得提一提,市面上的盐价,得降一降。”
“只要这两点做到了,自然是无需革新什么盐政了。”
王承恩这时候才张开了血盆大口,道出了最后的条件。
田弘遇心惊肉跳,结结巴巴地说道:“盐税要提到什么地步?盐价又要降到什么程度?”
“别的地方且不说,两淮每年向朝廷交的盐税,提到400万两银子。”
“至于市面上的盐价,最高不超过五文钱一斤。”
王承恩的话一落音,田弘遇‘扑通’一声,从凳子上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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