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奕要回宫里去给郑皇后请安,赵禹从来都不拦着。
今儿却发现他出不了门了。
肃王府当值的侍卫们把守着王府大门,说是王爷有令,不许三殿下随意出入,若要出门,必得王爷手令。
赵奕当场黑了脸,胸口憋着那口气叫他差点儿要动手,后来不过是自持身份,也不好真在王府门口跟几个侍卫大打出手,反倒失了尊贵体面。
他怒气冲冲往书房去寻赵禹,结果又被拦在赵禹的书房外。
赵奕等了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赵禹才缓步从书房出来。
他似乎批阅奏本很累,满面倦容,正抬手捏着眉心,忽而瞥见立于垂带踏跺下的赵奕,神色一凝,垂手下来,啧声叫他:“你杵在我这儿做什么?今日课业都做完了?”
赵奕胸中簇簇燃烧的火焰忽而就被浇灭了大半。
是为着赵禹语气中的冰冷和不耐烦。
他喉咙发紧,也不上前,亦冷冷开口,不答反问:“大兄因何将我拘在王府中,不许我出门?父皇母后叫我搬来与大兄同住,是为着让我随大兄学些本事,好有进益,可不是让大兄随时将我禁足于府内,连外出走动都要请大兄示下,得大兄手令的!”
“你要去哪里?”
赵禹冷笑着,提步下了台阶,倒没近赵奕的身,在约有三五步开外的距离站定停下:“郑家获罪,受罚,你就这么上赶着回宫里去告诉母后?
上一回父皇前脚下旨降罪,处置了郑双容冲撞阿月的事,你后脚就进了宫说给母后听。
三郎,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就当我真不知道你素日里住在我的府上,背地里都干了些什么了?”
赵奕后背顿时浸出一层的冷汗来。
他听得出赵禹的言外之意。
说的是他刚住到肃王府时外头传言的那些事。
袁道熙那事儿就是个幌子,借着袁道熙的手打压他罢了。
赵奕当日就有所察觉,之后才肯安分几日。
郑双容那事儿确实是他进宫送的消息。
今天他仍然打算这么做。
却没料到早早的就被赵禹给防了一手。
他连王府大门都没能走出去。
赵禹看他半天不说话,嗤了声,转身又要进门去。
“大兄!”
赵奕在他身形刚动的时候,突然扬声叫住人。
赵禹也勉强还肯听他聒噪两句,又站定住,回头看他:“你还有事儿?”
“郑家……”
赵奕似乎有难言之隐,吭吭哧哧了好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囫囵话来。
赵禹从来最见不得他这幅模样,就像是受了委屈挨了欺负,谁给他气受似的。
于是脸色就更加冷肃,也难看的厉害:“你这个样子,做给我看的?
赵奕,我应该教导过你,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堂堂正正,永远别叫我瞧见你这扭扭捏捏的女郎做派,你把我的话,全都当做耳旁风了?”
“不是……”
赵奕一咬牙,似乎横下心来,到底把没说完的话脱口而出:“郑家十年前对不住大兄,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年,那到底还是咱们外祖家。
大兄,你真的不能跟郑家和解吗?”
和解。
又是和解。
赵禹从前听过类似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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