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相比“荀贞将欲用兵南阳”,这件事却是更加紧急,因而杨弘还是不得不与袁术说,便就把“转图扬州”隔过,转入他要对袁术进禀的第二件事,与袁术说道:“明公,下吏还有一要紧之事,敬禀明公。”
袁术倚靠在那两个婢女怀中,半闭着眼,懒洋洋说道:“是何事也?”
“明公,下吏这数日,连续从好几处,听闻到了同一个消息,便是吕布有意赴朝参加明年正旦的朝贺大会!”
袁术猛的一下睁开了眼睛,身子也从婢女怀中离开,看向杨弘,说道:“你说什么?”
杨弘把话向袁术重复了一遍,说道:“下吏听说,吕布有意入朝,参加明年正旦的大朝会。”
“此讯可真?”
“此讯是下吏从好几处听来的,当时不假。”
袁术顿时变色,猛地拍了下案几,骂道:“竖子!死贼囚!”
拍案几的用力之大,使案几上的玉如意都跳了一下。
赵宦官心疼袁术的手,忙不迭凑身过来,侧将柔软的肚子露向袁术,用意很明显,再拍的时候,别拍案几了,拍他的肚子。
杨弘说道:“明公。”
袁术怒道:“乃公对他全心全意,百般体贴包容!他打汝南时,乃公便是要粮给粮、要兵给兵;他去到江夏以后,我仍是如此,凡其所求,无不给之,就在上个月,他还又问我要粮十万石、要兵五千,我虽然没有这么多的粮、这么多的兵给他,好歹我还是拼拼凑凑,给他送去了粮五千石,兵五百人,我对他这般情深意重,他一再违我军令,不驯也就罢了,现於下,却竟欲入朝?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简直是欺人太甚,他把乃公当做什么了?”怒不可遏,奋力举手,重重地拍在了赵宦官的肚子上。
赵宦官吃痛,娇/吟出声。
那两个美婢瞧他了眼,均是心道:“这宛转之状,我等不及!”
对这吕布,袁术还真是积怨甚深。
杨弘赶忙劝慰袁术,说道:“明公,吕布的确是很不像话,但是现在我南阳陷处两面皆敌之境,还需借重吕布之勇,弘敢乞盼明公能够暂忍一时之气,以大局为重。”
袁术怒道:“他都要入朝进贺了,我还怎么以大局为重?上个月,吕布问我要粮、要兵时,李业向我献上一策,建议我不要给他,正可以他粮乏为胁,让他吃吃苦头,迫他向我低头。我本来还颇犹豫,可是现在看来,此策,我却是不得不用之了!”
杨弘大吃一惊,委实没有想到袁术还有这么一策藏在心里,如果因为自己今日的这番进禀,而真的造成袁术不肯再给吕布粮秣,即等同於彻底与吕布翻脸,那他可就成南阳的罪人了。吕布已经生了入朝之念,如果袁术再与他反目,根本连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吕布一定就会背叛袁术了!而若吕布背叛,值此关头,北接汝南、南阻黄祖的江夏北部半郡这个袁术抵抗荀贞、刘表的重要侧翼将会丢失不说,没了吕布这员猛将,袁术的军事实力也会被极大削弱。
於是杨弘急忙进劝,说道:“明公,此策不可用也!”
袁术瞋目说道:“为何?”
杨弘说道:“明公,吕布已起入朝之念,明公若於这个时候,再不给其粮,是吕布势将叛矣!方下车骑与刘景升,一北一南,对南阳虎视眈眈,南阳实已临危急之秋也!而若吕布再叛,我弱而敌愈强,则下吏斗胆敢问明公,当车骑、刘景升来攻之际,何以应对?明公若用此策,岂不是自断臂膀么?”
“自断臂膀?那吕布已经起了入朝之念了!他如果入朝,和叛我何异?”
杨弘说道:“明公,吕布无谋,因此他才会生起此意,好在其部将高顺等非是庸人,还是知道吕布万万不能进朝的,他与孙策有仇,如果进朝,必然性命难保,故已将他劝说阻住。明公,以下吏之愚见,当此之时,对於吕布,宜当怀柔。”
“怀柔?”
杨弘说道:“明公,下吏以为,当前就此的最好对策,宜当是择遣一个能言之士,赶赴江夏,把不可入朝的理由,当面向吕布晓喻清楚,让他熄了此念,同时把明公对他的恩义,向他宣示明白,让他感恩明公;另一方面,并使此吏秘见张辽,招揽张辽为明公所用。”
袁术怒气稍减,说道:“晓喻吕布不可进朝,你说的这一条我明白;然招揽张辽,这是为何?”
“明公,吕布所以得阵斩孙坚,是因张辽所献策故。吕布有意入朝此事,就连南阳现都已知,张辽肯定也是已知,张辽既已与孙策有此杀父之仇,而又知吕布竟有入朝之念,他此时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必然惶恐害怕。明公,若於此际,秘密招揽之,定可得其投附明公麾下!”
袁术不以为意,说道:“张辽北边粗鄙之夫,且年未三十,只不过是个小子罢了,我便是招得他到麾下,又有何用?难不成,他还能取代吕布,为我对抗荀贞?”
杨弘说道:“明公,张辽虽边地人,尽管年轻,可从他於兵将败时,向吕布献策,最终反而得斩孙坚,即可看出他颇知军略,其人有谋;又下吏闻之,其部将士也都骁勇敢战,便是吕布,也甚敬他。若是能把他招揽到明公麾下,对明公有两个好处。”
袁术问道:“哪两个好处?”
杨弘说道:“能以此弱吕布之势,用他制衡吕布,使吕布不敢再与明公生异心,此好处之一也;其人既然知兵略,有谋,明公只要对他笼络得当,将来必能为明公鹰犬,此好处之二也。”
“一个边鄙小子,有你说的这么重要么?”
张辽不但家在并州边地,其家并且在并州也算不上冠族,加上他年岁不大,不被出身汝南袁氏,自以为族望、己名海内无人可及的袁术看得起,正是情理之中。
杨弘赔笑说道:“明公,弘之此策不费什么功夫,如果能成,却是颇有好处,弘之愚见,明公何不试上一试?”
袁术想了一想,说道:“也罢,你刚才说最好是遣个能言之士,来担此面喻吕布、招揽张辽之二任。我看此二任,非卿莫属。晓喻吕布此事,就交卿来办,顺便为我招揽张辽,收其为用这事儿,也就由卿一并办了,卿意何如?可愿为我走这一趟?”
杨弘下拜,说道:“明公之令,下吏怎敢不遵!”
正事说完,宿醉的后遗症一个个的来,头疼难受,复且肠胃也越来越不适,澎湃翻滚,袁术难以再坐,就叫杨弘自去,扶着赵宦官,由婢女们陪从着,奔赴溷藩。
事不宜迟,便於次日,杨弘离了南阳,往江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