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似可用之,我也可以理解。……那么伯符,你现下是怎么想的?”
这番话语中满是对孙策部下荆州、长沙籍贯将士的同情。
却这份同情,与别的不同,还真不是假的,而是荀贞的真情实感。
荀贞帐下的将士,除掉徐州本地人外,也有外地人,且为数也还不少,如颍川人、冀州人等等都有,此前在郯县、昌邑时,对於这些籍贯外地的将士,他们平时的思乡之苦等等,荀贞皆是非常了解,同时感同身受的。感同身受有二,一则荀贞也想念他从小生活的颍川,二则,於这个时代言之,荀贞本身是客,他并且也想念他前世的故乡、前世的亲戚朋友。甚至可以说,他的这第二个想念,比他帐下外地将士、比孙策帐下荆州将士对他们家乡、故人的想念,是更加的深沉、更加的无助。外地的将士还有回到家乡的机会,他却是万难有这个机会了。
所以,荀贞不仅能理解,且因亦有此情,知其苦之故,由己及人,并自然地对他们产生同情。
孙策迟疑了一下,回答荀贞,说道:“明公,策之前的确是对桓阶此议,颇为心动,然现今下之形势与此前已然大变不同,故而策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荀贞笑问道:“形势有何大变不同?”
孙策说道:“明公,圣上和朝廷现为明公迎到许县,南阳袁术数违圣旨,藏匿逆贼郭汜,怀不测之意,他如今已成了朝廷的头等大患,而刘景升素与袁术仇敌,则於此际,他就有了帮助朝廷,也就是帮助明公钳制袁术的作用,那么策若於这时,仍用桓阶此议,致使张羡起兵於刘景升之后?……策忧之,这会不会将有利於袁术,却对明公造成不利?”
荀贞说道:“好啊,好啊!伯符……。”
孙策应道:“策在。明公?”
荀贞笑道:“你能以大局
为重,伯符,我很感欣慰。”
孙策问道:“那以明公的意思是?”
荀贞说道:“伯符,你的部曲想回荆州,想回家乡,这件事我一定会帮你解决的。但是,现下就像你说的,袁公路是朝廷之大患,刘景升於此时,有助朝廷钳制袁公路之用,你确然是不太合适再联兵张羡,与他争荆!……要不这样吧,你且再等些时日,等我把袁公路解决掉,为朝廷除了此一大患,然后到时,你若仍有入荆之心,我就再尽力帮你实现你的此愿,何如?”
孙策精神一振,说道:“解决掉袁术?明公的意思是说,明公已有意用兵南阳?”
荀贞点了点头,晏然笑道:“不错,我已有意用兵南阳。”
孙策大喜,问道:“敢问明公,欲何时用兵南阳?”
荀贞说道:“我只是有此一念,具体何时尚未定下,总归得要等到大朝贺后了。”
准备在明年春时或春后讨伐袁术这事儿,荀贞也还没有告诉孙策,所以孙策对此现尚不知。
而不管孙策是为何故,会忽然於今天,把他和桓阶私下密谋欲取荆州此事向自己坦白,但最多再有一两个月或两三月,进讨袁术此役就要打响,到那时候,孙策及其所部肯定是其内不可缺少的一部兵马,也就是说,明年正旦的朝贺以后,括及孙策部在内的各方面的战前准备就都须得开始着手进行,则於此时,先把自己的这个打算给孙策吹个风,告诉他知,不仅是已不用担心会“因为太多人知而导致风声提前走漏”,并且亦是必须的了。
故此,荀贞借着孙策今天提起的这个话头,把他已经定下即将讨伐袁术的打算说与他知。
孙策说道:“大朝贺后?”
荀贞笑道:“伯符,我与志才、文若、奉孝这两天刚在商量此事,具体何时用兵仍未定下,估摸着,早则明年二三月间,迟则的话,大概就要到明年春后了。……你就算今天不到许县,过几天,我也会给你传檄,叫你速来,正要就此与你议论,听听你的意见。”
孙策想了一想,说道:“明公,袁公路虽然残暴寡谋,然其现有吕布、郭汜相助。郭汜、吕布,俱勇悍之将也,皆有用兵之能。且一旦用兵,冀州袁本初也许会有异动。这场仗如果要打的话,策之愚见,却於战前需得做万全之备。”
荀贞说道:“你这两天见过刘璋使者和来参加大朝贺的那吴郡郡丞以后,就来我家,我把志才、文若、奉孝、长文都叫来,董昭、贾诩、皇甫郦并有谋略才干,适时我把他们也都请来,咱们在一起,细作商议。”
孙策应诺。
荀贞看出他欲言又止,似有什么话想说而未说,便抚摸着短髭,笑问他,说道:“伯符,你想说什么?在我面前,还有什么不可说的么?尽管言来。”
孙策应道:“是。”却在开口之前,先又再次下拜於地。
“伯符,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就说,缘何又行礼来?”
孙策说道:“明公,策斗胆有一请!”
“何请也?”
孙策说道:“吕布者,袁术之鹰犬也,明公今既将伐袁术,策敢请为明公,先斩吕布!”
荀贞恍然,说道:“伯符,你是想为文台报仇啊!”
孙策语声中已带哽咽,他在地上,切齿说道:“明公,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自先君亡后,策无日无夜,不想着将吕布千刀万剐,为先君报仇!”
荀贞慨叹,怅然说道:“设若文台尚在,今在许县,我与他兄弟同心,携手协力,共佐天子,则海内虽然板荡,州郡不服者虽众,我又有何忧?却惜哉,文台不幸为吕布贼子所害!伯符,何止你朝思暮想,欲为文台报仇,我亦是此心也。却是你欲先灭吕布,现而下却有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