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刘协多年来朝夕相伴的近臣,而且於近期的这场李傕、郭汜内斗之乱中越发得到刘协信任的钟繇,想要离开刘协身边一会儿,着实不太容易。
直等到下午,钟繇才来到荀贞营中,与荀贞相见。
荀贞至营外,把他迎住,把臂言欢,揽住他的胳臂,请他入营。
到了帐中,彼此坐下,荀贞说道:“元常,我到长安,今日已是第四天了,可除了觐见圣上那日,与卿在董将军营中见了一回,竟是一直都未曾得有再见,……不是你忙,就是我忙。总算今日乃得与卿见!”关切地再次仔细打量钟繇,颇是感叹,语气里又带着佩服,说道,“元常,这几年卿从侍於圣上左右,值此危难之局,料定是险象环生,为难卿了,辛苦卿了!”
钟繇笑道:“身为人臣,为天子尽忠,此本分是也,谈不上辛苦,也谈不上为难,倒是将军,这几年先剿黄巾,复与曹操、袁术、吕布等战,亲冒矢石,才是真正的辛苦和危险。”
荀贞不快说道:“元常,你我乡里故交,今日重见,理当以旧友相待,卿却又为何以官职相称?仍如以往,直呼我字可也!”
钟繇笑着应了声诺。
叙话数句,钟繇说道:“今天上午曹孟德给圣上上了一道请辞之表,说是他得到军报,太原郡中有贼生事,他需要立即赶回,以讨贼平乱,竟是来不及向陛下面辞,而就离开长安,北还太原去了。……贞之,我听说曹孟德昨天来你营中与你相见了,是不是?”
荀贞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与孟德也有好多年没见,闻他到了长安,昨天就请他到我营中相会。”
钟繇说道:“昨天曹孟德与王文都面圣之时,圣上与他两人说,且过几日,等到收拾好宫城以后,将会在宫中设宴,以庆破贼,要曹孟德和王文都到时都参宴,曹孟德当时可是恭谨应诺,并无推脱之言,却怎么转眼之间,他就急匆匆的还太原而去?其上表中‘有贼生事’之语,显是借口。”问荀贞,说道,“贞之,我有句不当问的,……是不是你昨天见他时,与他说什么了?”
荀贞笑道:“元常,我什么也没对他说,我只是说打算上表朝中,表他为并州或幽州刺史,以酬他此番勤王之功。舍此以外,别无它言。”
钟繇何等聪明,想都不去想,即辨出了荀贞此话背后隐藏的杀机,然却是稍有不解,他抚须沉吟了片刻,说道:“贞之,此回除贼勤王,曹孟德虽然提前亦得了密旨,并亦立下了功劳,然其功小,断然是不能与你相比的,况且他现依附袁本初,於今不过是个太原郡守罢了,……繇之愚见,似乎是不值得你这般用心啊?”
“元常,在你面前,我就不说假话了。於今李傕、郭汜被我大败,今此二贼虽尚未获擒,已不足为虑,方今如欲辅佐圣上,澄清海内,在我看来,若袁公路、袁本初兄弟者,不值一提,却唯孟德也许会成为将来的一个阻力。”
钟繇讶然,说道:“曹孟德在公心中,居然如此重要!”
一句前世听过的话,蓦然浮上荀贞心头,他便略带俏皮地把此话引出,笑与钟繇说道:“非也,非也,元常,不是孟德在我心中重要,是没有他,很重要。”
“没有他很重要。”钟繇品之再三,不禁称赞,说道,“公之此语甚妙!”问荀贞,说道,“既然公这般重视曹孟德,趁其入朝觐见,何不顺势把他留在朝中?而又为何任其离去?”
荀贞笑道:“元常,纵我想留,能留得住么?”
“……公此话也是,要想尽遂公意,把他留在朝中,现下而言之,是不太能办到。”
荀贞刚刚到朝中,才得录尚书事之任,还远没有到权倾朝野,一手遮天的程度,他现在要想办成一件事,必须得看杨彪等人的意见何如,如果他们大部分反对,这事儿就办不成。
荀贞看了一眼戏志才。
戏志才领会荀贞之意,开口与钟繇说道:“钟君,今日将军请君来营中相会,不只是为了叙说别情,还有一件关系重大之事,想要与君商议,问问君的意见。”
钟繇问道:“是何事也?”
戏志才说道:“李傕、郭汜等贼本就祸乱长安已久,去年复长安大旱,民相食,数十万口几乎啖尽!前日我与奉孝等到长安城里转了一转,看了一看,亲眼所见,城中当真是残破不堪,民口十不存一,白骨皑皑,遍布街、里,哪里还是王都,鬼蜮也似!方才听君说,圣上似有修缮宫室,仍居长安之意,却忠等愚以为,这长安怕是不宜圣上再居了。因将军的意思是,可否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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