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出头的年龄,正当血气方刚时,受吕布等的影响,也不可能像儒生那样彬彬有礼,难免气盛。
因是,他心中很看不起瞿恭这样的废物,只是想起吕布说的“吾等今击汝南,正要多多借重汝南豪强之力”的话,却还是掩住轻视,给瞿恭解释道:“你看许君卿的筑营之地,南为澺水、西为葛陂,筑营固当不可远离水,但他的这个筑营却是两面皆水,并且还是在葛陂以东,有葛陂相隔,他要想来击我军,行动就不方便,无法做到迅捷。是以我说他似意在久持。”
张辽还有一点没有说出,有葛陂在徐州兵与平舆的吕布兵中间为隔,不仅徐州兵不好及时抓住战机,迅捷地进攻吕布兵,吕布的部曲也不好迅捷地进攻徐州兵。
葛陂是本朝章帝时名臣何畅所修的一座水利工程,可灌田三万余顷,陂湖的面积不小。
黄巾起时,因为这一带的地理环境适合据守,交通方便,有大批的太平道徒屯聚在此,人最多时,战兵和老弱妇孺并和在一起,达数万之众,这股黄巾军曾分出万余人北上击谯县的许褚壁垒,许褚就是在这一仗中威名远扬,使淮、汝、陈、梁间,闻皆其名而畏惮之的。
这支葛陂黄巾已经覆灭,但从他们选择此地为筑营之所即可看出,葛陂这里确是宜守能攻,是一个适合长期占筑的地方。
张辽注意到地图上葛陂东边不远有个亭,看清楚了亭名后,奇怪地说道:“此亭亦名繁阳!”
围着看地图的余下几人被张辽这么一提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都啧啧称奇。张辽瞧见他们中有一人面色微喜,知此人素来稍有谋略,因便问道:“君缘何色喜?”
这人笑道:“下吏知徐州兵将败矣!”
“此话怎讲?”
“镇东起家於繁阳亭,然后出豫入冀,立事於徐,此海内人所共知。许君卿现今奉镇东令统兵回豫,援汝南,驻兵相邻之所居然也叫繁阳,……此何意也?”
“此何意也?”
“下吏愚见,这是在暗示徐州兵必将落败於此,镇东的气数已尽!”
荀贞起家於繁阳亭,然后立业在徐州,现在他的兵马又回到了豫州,巧不巧的,刚好驻兵之地边儿上的亭还叫繁阳,天道轮回,有始有终,这或许就是在预示着上天已经厌弃了荀贞,要让他起於繁阳,落於繁阳。这种理论看似荒唐,然在时下相信的人却很多,张辽左右部属中信的人就不少,顿时好几人都面带喜色,纷纷对张辽说道:“如此,君卿必为都尉虏矣!”
张辽却不信这些,他笑道:“天下百余郡,县、亭同名者多矣,焉可以此论兵家事?”
他的这话才是正理,颍阴的繁阳亭自是颍阴的,——原本历史中,此地乃是后来曹丕受献帝禅让的地方,汝南的繁阳亭自是汝南的,乃春秋时的繁阳城之遗址,吴军曾在此击败楚军。两个地方名字虽同,却无什么特殊的意义。不过,到底刚才那人所言算是个好的彩头,鼓舞一下军心士气也是好的。因是,张辽也没有斥以谬言。
熟观地图良久,张辽定下了击敌之策。
他说道:“徐州兵营在水、陂间,不利我骑兵纵击,我意用步卒引他们出来,之后纵骑冲突。君等以为可否?”
诸人皆道:“都尉高策,定能大败徐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