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耐力上胜过常人,其次在吃苦以及对艰苦条件的忍受力和适应力上亦远非常人能比。高素、文聘带来的这三百铁官徒有一定的作战经验,跟从荀贞与颍川黄巾血战过,接受过充分的训练,在颍川这大半年每日都由乐进亲自带着操练五兵、战阵,训练不息,虽只三百人,放到战场上至少能比得三千黄巾精锐。
由这三百铁官徒,荀贞想到了赵郡的铁官。
赵郡的铁器天下闻名,冶铁业是赵郡最大的经济支柱,只可惜黄巾一乱,赵郡的铁官就此废置。荀贞盘算想道:“赵郡出产好铁,早在战国时就以铁器精良著名,如果就此荒废未免太过可惜。……,等明年春击破了王当后,我得和刘相商议一下,看能不能把铁官再给办起来。”
操练场上蓦地里出一阵喧哗。
荀贞抬眼看去,见二三十个赤膊的铁官徒围着一个穿着犊鼻短裤的黑粗壮汉正在喝彩、欢呼。
“生何事了?”
“君没看到么?那人将一块重石投出了数十步之远。”邯郸荣啧啧称奇,赞道,“真勇士也!”
这个穿犊鼻短裤的壮汉黑面乱须,长约八尺,因未着外衣,可见他臂、胸、背、腿上俱肌肉隆起,十分雄健。荀贞看着他面熟,转问文聘,说道:“仲业,这不是祁浑么?”
“是。”
“他也来了?”
“颍川郡兵之中,以此人勇力最雄,故此文谦把他也派了来,现为屯长。”
这个祁浑在铁官徒里很有名气。
早年,荀贞把乐进派去了颍川铁官,祁浑是第412章,你以为呢?”
“不意君到赵郡方数月,已得如许壮勇。闻君来年欲击山贼,以此击之,有何不破?”
“仲业,你以为呢?”
营中不止铁官徒、新卒在操练、学习,那两千多的旧部义从也就晨练,偌大一个营中,操练时出的喊声此起彼伏、层出不绝,虽风大雪密却也掩盖不住,一派兵戈凛冽之气。文聘立於荀贞身侧,站在风雪之间,环顾远近营帐,瞻望远处中军飒飒的军旗飘展,豪气上来心头,这等情景他在颍川时哪里见过?他大声说道:“待君点兵日,聘请为前驱,为君攻伐取敌!”
“老杜,你以为呢?”
来邯郸前,杜买也曾想象过荀贞成为中尉的样子,但因为见识有限,想来想去,不外乎钟鸣鼎食、侍婢成群,今日从荀贞观过兵营,却才知荀贞早已今非昔比,较之以前在繁阳亭、在西乡、在颍川时,荀贞如今提高的绝不止是地位,还有别的,至於这“别的”是什么,他说不清,只朦朦胧胧的觉得:“这就是英雄的气概吧?”以前他对荀贞是敬羡多过畏惧,现而今是畏惧多过敬羡,看着荀贞黑衣按剑、气宇轩昂地站在众人簇拥中的英姿,他不由自主地伏拜在地,说道:“今才知君是谁人!”
听到杜买这句“我今天才知道你是谁”的由衷敬畏,荀贞放声大笑。
细细算来,他现在麾下的兵马不少,赵郡有义从两千余、降卒数百、新卒两千,共五千步骑,一旦有事,留在颍川的乐进、时尚、小夏等少说能再带来两千人马,再加上从军中退伍、转为他门下宾客、徒附的数百上千旧卒,足足八千步骑。八千人或不多,可甲械齐全、步骑俱备的八千人就难得了,尤为难得的是这八千步骑大多上过战场,且其中猛将如云。等到天下乱时,以此八千人攻伐天下肯定不足,但用之击郡破国、威震一州却已足够了。
冒雪回到中尉府已是午时。
邯郸荣派的人从那个亭长手里买到了杨家的那匹胭脂红马,邯郸荣亲牵着,献给荀贞,实践了他“必为君取彼良驹”的承诺。
雪中观此马,越显神骏,远望之,如一团腾腾的烈火,近观之,高大健美,只是因被杨深常年用来拉车,似乎锐气不足。荀贞骑上去,绕着中尉府的空地奔驰了几圈,下来笑道:“此等骏马是为战场而生的,在箭雨鼓声里与敌争雄才是它用武之地,却被杨家家长用来拉车,良驹受屈於狭辕之内,就好比是千军之将受窘於乡野之亭,空怀壮志却被小吏呼喝驱用,以致志气消磨,失其锐气,可惜可叹!”令将此马送入马厩,和他的踏雪乌骓养在一块儿。
府吏接令,牵了它去马厩。
荀贞目视其去远,对邯郸荣说道:“公宰,良马受屈於狭辕之内,可惜的只是一匹马,如果是志士受屈於乡野,可惜的就是一个人杰了。人乃成事之本,击贼、治民都需要人才,别的地方我管不了,在赵郡绝不能有人杰受屈於乡野之事。传我令下,命各县的县尉巡行各县,一来防贼、防流民作乱,二来如果乡有遗贤就举奏给我,给我送来府中。”
荀贞的这个命令并非是因为这匹胭脂红马而下的,而是因为刘备。
自决定放开心胸、直面刘备,不再“蝇营狗苟”之后,刘备给荀贞的就不是压力,而是激励了。以刘备之为人处事,他此番行县,说不定就会使他名声鹊起。刘备在抓住一切机会向上奋进,荀贞当然不能止步不前,所以命各县的县尉举荐贤才,既是为得才,也是为得名。
邯郸荣应诺。
下午在前堂处理了若干公务,傍晚时分,雪渐变小,荀贞回后院吃饭。
他刚进入院内,就碰见了迟婢。
迟婢绣衣绿裙,踩着木屐在雪中的树下徘徊,看到荀贞进来,往前迎了两步,又顿住脚步,欲迎未迎间,迟疑了下,低下头转身回走,似有心事,神情古怪。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