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露华看了一眼越骑校尉,淡淡的说:“趁着他们的混乱,用突击加速他们的崩溃,执行吧。”
“是。”越骑校尉再一次领略到大当家的风采。
“刚才只是分兵收降留守部队,还耽搁了好久,现在却没有能再浪费的时间了。与后勤部队不同,他们是战士,这是他们的宿命,他们应该有这份觉悟。”孔露华默默的闭上眼,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呢喃。
在一片连弩射击后,于万映本就人数不多的本阵,更是所剩无几。
“第一行,向后转!后七行,以纛旗为基准,向左、向右转!从两翼撤到第一行后,重新集结!”申奉敬拼命催促传令兵擂动战鼓传令,希望把没有防御的后方,重新集结到盾墙之后,组成抗冲击方阵,以迎战即将到来的骑兵。但是,没有用了,本阵士兵纷纷扔下武器,四散逃开,军纪军法都已不能再钳制他们。
“陛下,近卫军,人在军在,军散人亡……”申奉敬仰天一声长叹,看着飞烟泼墨般奔袭而至的幽州突骑,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拔出腰间的战刀,冲着身后并不存在的战阵,下令:“近卫军!结抗冲击阵!盾牌就位!长矛就位!冲锋!”令毕,就带领着那支虚幻的部队,义无反顾的冲向对面波涛汹涌的摧锋旅滚滚洪流……
被惊马掀落在地的于万映,茫然无主的望着眼下混乱无序的局面,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突然,他撕心裂肺的叫道,“都是你们这帮无能的混蛋害的!不听命令!自作主张!我要,我要把你们……”然后,他就连一句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觉得浑身发冷,冷的上下排牙齿都开始打架。他的头慢慢的垂下,他的眼惊诧的看见,自己的胸前多出了一个刀尖,他的二品武服已被喷流的鲜血浸透。
徐千里一张狞笑的脸,凑到他的耳边,咬牙切齿的喊出:“国舅爷,这回你可不能杀小人祭旗了!小人要借你的头升官发财啦!”
“你怎么在这里……”这是于万映一生中的最后半句话,然后他就再也发不出声了,大口大口的血从嘴里涌出。
“我能在这里,是因为从这场战斗开始,我就没听过你一次命令!”徐千里抽出刀,砍下了于万映的脑袋。随即,他像个英雄似的,高举于万映的首级,高喊:“于逆伏诛!”
临死前,于万映脑中闪过巨大的懊悔:小人物只要处心积虑、持之以恒,总会等到报复大人物的机会的。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
摧锋旅快速穿插过仅存的步军司本阵部队,接着一分为二,向左右两翼卷击,强力隔离岀一个安全通道。陷阵旅先是从这通道中飞驰而过,又摧枯拉朽的撞开了城墙下来不及逃走的步军司士兵,直抵宫门之前。羽林军刚刚打开宫门,陷阵旅骑兵队伍就跃马而入,向碉楼方向杀去。他们身后,扫荡旅已经开始在进行最后的战场清剿。
孔露华和建鸿羽的相逢是短暂的,短到千言万语只浓缩为四句话。
“今夜就走?”
“今夜就走。”
“我与你同去?”
“等大势落定,我来接你。现在襄平还需要你。”
匆匆会面后,孔露华登上碉楼顶楼,独自目送建鸿羽出发。夜幕中,黑甲黑袍黑马的建鸿羽一骑当先,卞思义和两名羽林军贴身侍卫骑马伴随着帝后的凤辇缓行在后,一直向玄铁军突骑部队中军队列而去。浩浩荡荡的玄铁军突骑部队前阵,正从中间向两翼分开,让出一条道路,迎接他们主人进入指挥位置,此景恰是:
“号角喑呜月混霾,霜天纛旗并色裁。携尘若幻一骑到,战阵如潮两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