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楼上蹇硕、辛夷眼见对方拉开阵势,做出一副要攻打大营的架势,不由大惊:攻击朝廷大军,这已经是公然造反了!
若是事情发展到那一步,自己不但捞不到钱帛,说不定还会被天子怪罪,说自己逼反了汉安军。
即便是天子不怪罪,朝堂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世家,铁定会籍此大做文章,届时又将掀起一股“宦官祸害忠良”的批斗之风!
蹇硕赶紧让人去请被软禁起来了的皇埔嵩,请他速速前来平息事态。
辛夷眼见汉安军拉出几截大圆木,正奔着辕门而来,只当是汉安军准备撞门。一下子也慌了神,急急朝那些军士道:“诸位小将军且慢!但听咱家一言!”
来至辕门前方不远处的汉安军士回道:“我等不过是一些小兵,只晓得奉命行事罢了!大人若是有何言语,只管去寻我家文指挥使,定然没人会为难大人!”
蹇硕、辛夷二人闻听军士们称呼自己为“大人”,顿时心里一暖。
汉代大人是指家里的父母。
但是大宦官也可以被称为大人……或许是太监一辈子都当不了爹了,最是喜欢听见别人称呼自己为“大人”。
前提是:必须得高品秩俸的大宦官才行。
小黄门在太监里面,秩俸也不低了,只小于中常侍,勉强也够被叫做“大人”。
二人心中暖暖的感觉,源自于二人感到对方并没有看不起自己。
不像那些士子,动不动就是以“阉奴”、“阉人”、“阉宦”来羞辱太监们。
蹇硕偏头对辛夷道:“辛总管,要不劳烦你往汉安军中走一遭?辛总管去让那文家小子赶紧收兵,莫要闹得不可收拾才好!”
辛夷低头盘算片刻,顿足道:“罢了罢了!咱家就亲身前往龙潭虎穴里,走上一遭罢!那汉安军乃是朝廷军伍,咱家便是拼得一条性命,也要阻止此等同室操戈的不忍睹之事发生!”
蹇硕闻言笑道:“哪有辛总管说的那么凶险?汉安军又不是不服王化的羌人。尔等便是要造反,也不会斩来使哩!”
辛夷见场面话被蹇硕点破,也不难堪,轻笑道:“想必,以咱家同方殷大师当年的交情,汉安军也会给咱家些许面子罢?蹇监军且在此等候黄埔将军,先好生劝慰,切莫使事态恶化为盼。”
蹇硕应一声晓得了。
辛夷便下了望楼,从侧面的栅栏上坐吊篮出营,直奔汉安军中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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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走了不多时,左中郎将皇埔嵩身着便装上了望楼。与蹇硕并肩站在一起,冷眼旁观汉安军军士们在辕门前忙活。
二人身形都很高大,站在望楼上,犹如两尊巨灵神一般。
“黄埔将军,咱家见汉安军不似造反的模样,因此便没下令放箭。”
蹇硕内心里还是很敬重皇埔嵩的,因此语带禀报一样的口气对皇埔嵩道:“不知咱家此番处置,还算得当否?”
皇埔嵩一脸的平静,一眨不眨地看着汉安军忙碌,嘴里道:“善。蹇监军如此处置甚好。”
不放箭就对了!
要不然肯定会招来汉安军百倍报复。
皇埔嵩仔细分析过汉安军的行事风格,知道汉安军眦睚必报,但并没有打算造反。
但是,前提是得看有没有将这些人惹毛。
一句话:汉安军的风格非常邪门,从来不按照常理行事。
并且总是在反与不反的边缘徘徊,对谁都没有敬畏之心……极有可能对包括龙椅上那位,也是毫无敬畏。
要是依以前皇埔家族世代忠良、丁是丁卯是卯、非黑即白的家族性格,皇埔嵩早就点起兵马前去震慑、“规劝”这些益州蛮人一番了!
但现在的皇埔嵩,心境已经变了。
汉安军洗劫博望城巨户,皇埔嵩认为文家小儿是为了筹集军资,不祸祸黎庶。对此,皇埔嵩也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敲诈汉中太守,皇埔嵩更不会放在心上:官场黑吃黑,没啥奇怪的。
但是汉安军剿灭数千造反的羌人,而且连上报朝廷都懒得上报。皇埔嵩自此对汉安军开始刮目相看:大汉还有不讨要战功的军队?
别的军队杀敌三百,顺手还会屠戮上千平民,借机凑人头向朝廷谎报军功,这种做派在边军里司空见惯。
汉安军真杀了数千羌人,却连战报都不写一份给将军行辕,人头更是一颗都没有送来……清流中的清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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