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着问:“这位好汉,大、大侠,千里为官只求财;大侠你们不远千里来打劫,不也是求财么?”
钱封身后一名蒙面军汉,口气不屑地答复:“非也,非也,这个人活着呢,不能光为了钱活着;得有一点精神上的追求是不是…这样,才显得比较高级!”
钱封扭头吼道:“哟哟哟,你个粗货去了几天城里,喝了几碗羊汤啊,说话都带洋味儿了?就你墨汁喝的多,尽抢老子的风头!”
扯下面巾,钱封冷冷道:“睁开你的镶铜狗眼看看,老子是谁?正宗本地土产!跟我比钱财,信不信老子拿钱砸死你十回,都不带眨眼的!”
说完一挥手,“行了,已经让你们死的够明白了!兄弟们,杀!”
言罢,身后蒙面军士们一拥而上,将这些人剁成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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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打定主意逃走的亭长,一听说板楯蛮已经在归化乡劫掠;也顾不得蛮人离自己,还足足有两百多里路程。
赶紧召集亭台里面的众人,背上大包小包财物,翻上马背,就逃了出去…
“呵呵…卞亭长,这是回娘家去吗?”黎昆冷眼看着惶惶如丧家之犬的亭长,开口奚落。
官道上,数十骑拦住了亭长等人的去路。
每一个亭舍,都有探子营的军士暗中盯着;
一有风吹草动,便会通知黎昆的骑兵前来围剿!
黎昆身旁的小头领摇摇头:“黎爷,这卞亭长不像是回娘家吧?若是回娘家,哪有不穿上花花衣、不提上几只鸡鸭的道理?”
另一名小头人,也出言戏弄:“嗯…是不像回娘家;大包小包的,倒像是搬家…咦?这是要弃阵而逃!”
“嘶…果然是弃阵而逃的样子!”
黎昆好像才看出来一般:“县尉大人有令:弃阵而逃者…该如何处置啊?”
“斩!”众骑兵军士一致回道。
吓得卞姓亭长,顾不得对方将自己讽刺成妇人…
这是已经是极其严重的侮辱了
——不是人人都有曹操穿妇人衣裳的气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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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亭长等人咕噜噜滚下马背,跪在地上告饶:“黎头领饶命啊!”
“饶命?”
黎昆摇摇头:“我饶了你们的命,私放逃卒…然后文大人剁了我的头颅;帮你一次,就得搭进去一次脑袋?你踏马当黎爷的脑袋,是葫芦娃么…有七个?”
黎昆举起马鞭抽向亭长,“我说,咱们很熟吗?竟然好意思提这种过分的要求…尔等做人,怎么能如此自私呢?”
文呈闲来无事的时候,会写话本给陈婉消遣、给小鵅鵅当睡前故事;
而「借住」在文呈家中的黎敏也喜欢这些话本;
学会了就讲给黎昆的儿子们听…
黎昆也是喜欢听这些话本…结果,他比他的儿子们,把那些故事情节记得还牢靠。
跪于地上的众人一听,心知今日难以善了,赶紧起身打卡布包、箱笼…
只见黄的、白的,金银铜铁…没铁,只有铁刀,也蛮值钱的。
黎昆看着大堆的财货、瞅瞅亭父布衣里面漏出来的蜀锦,哈哈大笑!
亭长亭父们愣在原地:这有啥好笑的?
财货还能够逗人发笑吗…又不是会翻跟头的伶人。
黎昆身旁的小头领冷笑道:“亭长,百石吏;亭父,比百石俸禄…你们哪来的如此多的钱帛?难不成你家有「聚宝盆」吗?”
黎昆抬头望天,嘴里幽幽到:“尔等这是搞啥子名堂?贿赂我吗?哎,还当着那么多人,我如何敢收?连送礼都不会,你活着做甚呢嘛…”
卞亭长毕竟老奸巨猾,眼见这情形,心知恐怕已经没了逃走的希望了!
索性不再啰噪,闭嘴不言
亭父只好硬起头皮:“黎头领,此乃我等孝敬于你的…还望黎头领高抬贵手,放……”
“放屁!”
黎昆身边的小头领开口道:“宰了尔等,那财货还不是咱们的?又不违反文大人的军令、还依旧拿到钱财…你当我们真傻呀?”
“谁稀罕这些肮脏钱!老子自己的钱都愁的没地方花…”
黎昆叹口气:“老子有钱,那是从地里刨出来的。这些挨千刀的货,那钱都是血缸里捞出来的、是从活人骨头上刮下来的!”
说到此处,黎昆拔刀高举:“奉上官之令:弃阵而逃者,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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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供拿到了吗?”陈相满脸虐气,问身旁的军士;
军士点点头
陈相恶狠狠地吼道:“那就给我杀!”
看见后花园花坛里,挖出来的七八具女性骸骨,其中还有一尸两命的…
陈相彻底被激怒了!
这些豪强大户家,大妇吃醋气急之时,会吊死家养歌姬、小妾、婢女泄愤;
若是小妾怀孕比主妇早,多半也是母子难保、一尸两命!
家主发火了,也会随意打杀奴仆、小妾。
虽然朝廷明令禁止私自打杀奴仆,可这种事情,都是发生在深宅大院里面…
鬼才晓得发生了什么!
即便是知道内情的几个仆役们,还有谁敢去官府检举不成?
家中来贵客了,拿小妾、歌姬出来侍寝,更是平常操作。
多大点事儿啊,再买几个就是了!
在他们眼里,这些人,连“人”都不算;普通仆役的价钱,并不会比大牲口更贵。
看到诸多豪强大户、官吏士族家后院的种种惨绝人寰之事,陈相龚虹等人,才开始明白过来:
看上去并不嗜杀的文呈,为何严厉要求板楯蛮,务必一举扫光这些渣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