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呈走近刑讯屋子,轻轻地说了一声:“停手罢!”
这个世界,这样的惨剧简直每日每夜,都在数不清的亭狱、县狱,甚至是豪强、大族家中的私狱中反复上演着。
若无治本之方,根本阻止不住这样的事情发生。
二人听见声响,看见是文呈;放下手中的浸了盐水的皮鞭,对文呈行了一礼,便站立一旁。
文呈意味深长地看了那名杂役一眼
——临时工,为了献媚于上司,行事反而更狠毒。
直看得那杂役讪讪喏喏,也感觉出来了文呈的恼怒…寻常我都是这样对待逃奴的啊!这文大人,好似很生气?
凭啥?!
这些下等人,不就是拿来打杀的么!
咱晚上还指望亭长、亭父他们玩够了,咱也尝尝滋味呢…那两个小娘皮看上去,还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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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呈扭过头,对求盗轻轻说道:“放下来。”
声音不大,带着一丝厌恶、一点疲惫,却让那求盗头感到皮一紧!
这文呈文佐吏,已经开始有了上位者的威仪了?
二人赶紧相帮着,把吊着的五人放下
甘宁伍良,连忙跑出去找黎姑娘,讨要几身衣物,回来让那三名衣不蔽体的女子穿上。
黎敏也随着甘宁进来
一见地上艰难挣扎着、试图穿上衣服的女子们,浑身上下鞭痕累累,雪白的肌肤与醒目的血槽、破烂的衣衫,让一个女人的隐私尽泄,气的一抬腿,踢飞了杂役!
刚要再踢求盗,被文呈摆手制止住了
杀了这两个杂碎都没用!
千千万万个同样的一幕,时时刻刻都在这个礼仪之邦发生着。
欲做侠客,便四处去解救一个个受苦的同胞;欲做大侠,就从根源上去着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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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几人衣物换好,文呈让伍良端来几碗盐水,喂他们喝下;
休说秦汉时期,即便是所谓的“盛唐”、“富宋”,都没多少人买的起盐巴,让你放开了吃。
糖水?除非高门大户、官绅豪强家;即便是他们,也只有蜂糖、甜度不高的饴糖可选。
那价钱,高的吓死人!
至于普通人家想吃糖?
睡吧,梦里,啥都有。
这个时期,有甘蔗,叫做“柘”(zhe)
柘带甜味儿,“甘甜甘甜”,故此叫做“甘柘”,逐渐演化成“甘蔗”。
此时的甘柘,甜度远远没有后世经过改良的甘蔗;汉代人只将它榨成“甜柘汁”喝;
没有蔗糖
后世汉安县,叫“内江市”,含自贡市一部分,便是有名的“甜城”,盐城。
文呈就是打算生产“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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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门处,亭长、亭父们悄悄地偷窥了这边几眼,又悄悄地溜走了——无论结果如何,这种看起来不像是好事的情况,少往跟前凑!
那求盗、杂役见势不对,也溜了。
如今的文大人,今非昔比;两百石实权功曹佐吏、与县丞、县尉们称兄道弟的主,不是咱们区区亭长惹得起的!
他爱咋地咋地,不就是五名像逃奴的货吗?
虽然那两个小娘皮确实不错…哎,改天再抓几个罢!
待几人稍缓,伍良又端来几碗温热的粥水,喂他们喝下。
亭舍,原本就是负责接待过往官员的,同时也负责十里之地的治安。
亭舍里常备有热汤、饭食,乃分内之事。
五人狼吞虎咽地喝下稀粥,方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彻底的缓过劲儿来。
文呈一直沉默地立于一旁,看着甘宁伍良、黎敏忙活。
等这几位活泛一点了,才开口问道:“说说罢,因为何故,尔等被拷打至此?”
其中一名长裾之人,生的儒雅俊秀,虽然脸上也有两道可怖血痕,却也掩饰不住他那书卷气息:
“谢公子相助。吾乃滇池益州郡人(三国时期,改为建宁郡),姓李,名恢,字德昂。因家中遭遇变故;无法在家乡立足。
便与吾内弟夫妻、吾妻和小妹,逃往蜀郡;意欲前去投奔族亲。
没成想在山中遇到蛮夷,路条、财物皆失。行至此处时,被那亭父、求盗捉拿!吾虽多有辩解,奈何…咳咳,连累女眷受辱!”
文呈没印绶,这李恢也就不知晓他的秩俸。
哦,李恢,不认识
德昂倒是有点耳熟,好像是后世缅北一支军队名字。
李恢的遭遇,这是这个时代里
很常见的一起逃生路上,被暴吏欺辱的惨剧。
也许连“惨剧”都算不上,比这惨的人和事,比比皆是。
如若文呈不帮他一把,其下场无非就是妻子被凌辱后,再被卖到青楼、豪强家里;
李恢本人被当做隶奴,牵着草绳出现在西市上。
这李恢像是一个读书人,也许买他的主家,还会让他做个账房什么的;打熬多年以后,说不定还能当上管家。
至于他妻子,这辈子可能夫妻二人,一生都在同一个县域里,却永无可能再相厮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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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呈面沉如水地招招手,示意甘宁去叫外面的车夫、护卫等人,扶起李恢一行人。
径直出了亭舍,也不搭理亭长的鞠躬,坐上宝骡,扬长而去…
“呸!”亭父见文呈远去后,重重的呸了一口老痰:“什么东西!小人得志。想当年,他区区一个书吏…”
亭长摆摆手制止了亭父的牢骚:“无须计较!五个牲口而已,再捉就是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这货,比我等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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