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竖日,寅时中(凌晨4:00),王霸便叫醒了文呈。
二人穿好衣袍戴上帻巾,用冰凉的井水草草洗漱一番。
其时营中乡勇丁壮们,皆已集结列队完毕,正等着王霸下令。数枝火把,映耀着几行歪歪扭扭的丁勇队伍,约莫有四五十号人。
……
王霸领着文呈,来到行伍跟前,手捉刀柄,呵斥道:
“小兔崽子们,这位乃爷爷的兄弟、县寺里来的,城里长大的,金贵的很!
都给我照料好了这位上差!如若有半点闪失,一个个仔细你们的皮。
伍长什长,去把各自队伍里的长枪收了,留两支驱蛇撵狗就行;
把皮甲剥了,若是干起来,就咱这仨瓜俩枣……还是劽的,穿啥也顶不住。
多发短棍腰刀,深山老林里,你扛着长枪顶个屁用!
这些时日,晓得尔等,受够了大户家的腌臜气,不过肉汤尔等也没少喝、肉骨头,尔等也没少啃不是!?
若是窝在家里,倒是不受气,你又上哪去打牙祭?想吃油荤,就得出去挣!
今日去雷公嘴办差,都听我号令行事,你们多半也晓得,那些野人凶的很!”
王霸右手将腰刀连鞘扬起,指向队伍:
“到时候,都给我把嘴闭紧,休的打胡乱说,惹毛了野人,老子可顾不上你们的死活。
到时候,就比谁的腿腿儿长、比谁运气好了,都给我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丁勇们轰然作答,倒是惊的树上不知名的鸟儿,噗噜噜好一阵扑腾。
……
“留两什看家,腿腿儿短巴巴的、是家里独苗苗的留下”
王霸一边忙着将腰刀挂在牛皮腰带上,一边说:“留守的勤快点,鸡鸭牛骡,都得喂水喂料,割草喂饱。”
挂好腰刀,王霸指着留守下来的兵勇,厉喝一声:“尔等别给某家装怪,胆敢割毒草回来,爷爷晚上回来让他跟牛睡,看看窜的稀能不能淹死你!”
言罢,蒲扇般的大手一挥:“出发!”
一行人随即打着火把,出了营门。
……
待到行至乡台门前,准备转向大路,却见乡台大门早已洞开:
乡啬夫顾老、那吴姓佐吏、县寺税吏与晁玺,还有若干帮闲人等,俱皆候立于乡台门前。
王霸只当没看见,领着行伍,径直往大道上而去。
使得拱手作揖的顾老,和吴姓佐吏,堪堪立在那里,难堪不已。
税吏呲溜溜小跑着,追了上去。
晁玺也紧随其中;
吴姓佐吏眼瞅着不是个事儿,赶紧唤了两个帮闲,打着火把也缀在其后。
一行人上了大道。
……
王霸与文呈走在行伍前面,紧赶几步,与行伍拉开十几步的距离。
王霸方才开口了:“文呈老弟,今日你我去雷公嘴办差,那边都是不在籍的野民。
这些杀才,好说话的时候就很好说话;说岔了气,翻起脸来,那真是能把我们几十号口子全砍成坨坨,放点花椒大料就能开煮。”
听的文呈浑身一哆嗦。
王霸也不理会:“这些不入籍的野民。当年朝廷,打算在那边设置‘铁官’,结果去一个死的硬邦邦,去一队死的冰冰凉。”
王霸唾了一口隔夜老痰:“那些官老爷自己作死,去了就吆五喝六动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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