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人来也颇为不如。
“射!”
常威拿着弓箭唰唰唰射下了十几枚果子,李玉霞眼中就有些好奇了:“怪不得你要弓箭,跟谁学的?”
常威趁机把王谡的事情说了一遍,真正的王谡曾经参加过武举的考试,可惜没有中试,可弓马还算娴熟。
“你识字呀!”许诩眼里就多了些敬佩,这些投身燕子门这样的江湖小门派习武的人多是家境贫穷,能认得字的几乎是凤毛麟角,而这些江湖小门派也不会花钱替他们延请教书先生,门派的武学精要几乎是口口相授的,不像少林武当那种大门派的弟子,讲究文武双全。
见常威点头,她神情一黯:“我就会写自己的名字。”又抬眼望着他热切地道:“王师兄,你教我识字好不好?”
她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小女儿神态竟和薛倩有两分相似,让常威心头微微一动。旁边李玉霞却叽咕笑了一声,许诩的脸顿时红了。
“好。”常威随口应道,却想起了罗毅和李玉霞从草丛中钻出来的那一幕,看来燕子门虽是侠义道,风气却很开放,像罗李二人并无婚约,却已经打得火热。转头细看许诩,这丫头年纪尚小,倒十有八、九还是个处子之身。
正寻思间,却见山坡下赵家兄弟猛的跳了起来,神情紧张地望着来路,常威也朝西望去,却见远处蜿蜒在林中的官道上空扬起了一阵尘土,接着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那轰然的蹄声飞快地由远而近,很快几匹骏马从官道拐弯处闪了出来。
“不好!”
当常威看清楚树丛掩映中的马上骑士穿着福临镖局制服的时候,那马队中冲在最前面的一匹已经到了举刀迎上前去的赵家兄弟近前,常威刚搭弓上箭,却见长空冠世那张充满了愤怒的胖脸正从马脖子后抬起。
常威一手一个把想冲下山坡的李玉霞和许诩按在了地上,却再无法阻挡张楠拔刀往坡下冲去。就见半空中闪过两道寒光,长空冠世已纵马从赵家兄弟中间穿过,而兄弟二人的人头早滚落在地,接着轰然倒下的身躯就被无数铁蹄踏过,眨眼间尸体就被踏成肉泥。
张楠被这场面吓得呆住了,兀自举着雁翎刀傻立在坡上,长空冠世冷峻的目光只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下,便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几乎就在他举剑的同时,他身后响起了数十道弓弦声,张楠顿时被射成了血刺猬。
“前进!”长空冠世并没稍做停留,他胯下的黄鬃马如狂风般掠过山冈,而他身后五六十个骑士汇成的铁流也跟随着自己的头领向东疾进,只有那霸气十足的断喝犹自在山坡上回荡。
“他、他是谁!?”
李玉霞面无血色,直到飞扬的尘土已经落地,她才战战兢兢地问道,而那边许诩已经吐得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
这青天白日下血淋淋的屠杀给人带来的感观刺激和冲击不知要比昨天晚上那场黑暗中的厮杀大多少倍,望着赵家兄弟肉泥般的尸体,两个姑娘几乎被吓破了胆。
而长空帮铁骑的威力,更是让他们脊梁骨发凉,五十余张弓的一次齐射,若是没有盾牌之类的护具防护的话,就算是江湖上一流高手也得被射成血葫芦吧!
“他就是长空冠世!”
常威明白李玉霞对长空冠世生出的那种恐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长空冠世那两剑在常威眼中并不算什么,可在李玉霞这种出身小门派的江湖人眼中恐怕就是魔鬼般的武功吧!
她们若不是机缘巧合,或许一辈子都没机会见识到这些江湖一流高手的绝世武功,即便见到,恐怕也不是这种杀人的手法,那种武林大会上点到为止的比武实在不能与生死立决的战场搏杀相提并论。
“啊?是、是、是他!好险呀!”李玉霞捂着嘴惊叫道。
常威并没有说破方才长空冠世轻轻放过搜索山坡的机会,只是为了快速追赶侯飞而已。他这么快地追踪而来,看来侯飞的前次攻击中定是有漏网之鱼,而走在头里的福临人马恐怕也没人能阻挡侯飞和赫的联手攻击,特别是在兵力已经分散的情况下。长空冠世对轻重缓急把捏得十分准确,已颇有大将之风。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总不能说现在福临镖局的防卫已经空虚,咱们杀个回马枪,就可以把福临给端了。
不过,跟着长空冠世往镇江走也着实危险,立刻折返苏州或杭州才是最安全的选择吧!
这念头在脑海中只是一闪而过,轻言放弃并不是常威的性格,“……为了江湖道义,就算镇江是龙潭虎穴,咱们也要闯一闯!”
“王师兄,你、你好伟大哟!”
在两女惊讶与敬佩的目光里,常威拾了些干柴放在了赵家兄弟和张楠的尸体上把火点燃,人死如灯灭,还管他什么安葬不安葬的!转身拍去身上的尘土,招呼二女继续前进,又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了卧牛岗。
卧牛岗旁的卧牛镇是应天、镇江中间的一个大镇,见已是晌午,便先在一家兵器铺子把死者的兵器卖掉,凑够了买马的银两,又逼着李玉霞和许诩换了装束,然后找了个酒楼打尖稍做歇息。
“……这家酒楼是不是太奢侈了?”
“没准儿这就是咱们最后一顿了!”
“……世道真是乱了,青天白日的就杀人,哪里有王法……”
对面桌子几个行商议论的正是侯飞击杀福临镖师的事情,听起来似乎就发生在前面二十里的宋官屯,常威知道侯飞已经成功的消灭了另一批镖师,只是他知道后面长空冠世已经快马加鞭越追越近了吗?再看李玉霞和许诩脸上是又喜又惧。
“……这些盗匪都是小儿科!”其中一人不屑道:“去年我在山东被响马王堂裹胁,那家伙手下有一万多人,队伍拉出来连天蔽日的,那才叫可怕呢!”
王堂流寇山东河南也是从几十匹马几百号人发展起来的,或许在朝廷一些人眼中,金戈会和长空帮的潜在威胁不会比王堂小吧!
“郭兄你们可以安心做几年生意了,不管怎么说……”见这老兄要发牢骚,旁边一人忙制止了他。
李玉霞姐妹却根本没有兴趣听这些官场时事,两人心事重重,饭都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可却也不催促正慢条斯理啃着鸡爪子的常威,显然师门灌输的侠义思想让她们知道自己此刻应该选择的道路,可毕竟对长空冠世产生了惧怕之心,下意识地想离他越远越好。
“咱们三个的马再快也快不过长空冠世,还是多吃点吧!再说就算能赶上他,也要有力气和他拚命,怎么也不能做个饿死鬼!”常威挥舞着手中的鸡爪子道。
心中计算了一下时间,侯飞虽然每次都是突袭,可毕竟人手少,为了歼灭这后两拨福临的人马多少要用些功夫,而两仗下来人和马也都需要歇息,算算长空冠世真快追上他们了。
常威只能祈求李岐山能够想到福临镖局的人马或许会在这段官道中间最大的镇子龙潭镇会合,因而变更攻击方式,从而幸运地躲过长空冠世从背后的雷霆一击。
正说话间,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探头一看,楼下十余个穿着福临镖局镖师衣服的汉子围住了三人,其中那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相貌很是清秀,正是唐门鹰堂堂主唐天行,而他身边的两个年轻人看模样似乎是他的子侄。
这条官道还真够热闹的,常威忙缩回头来,心中暗忖唐门真是无处不在!不过更让他奇怪的是福临的这些人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算算加上这十几人,福临在应天已有一百二三十人,远比昨天晚上它表露出来的人数多,难道竟隐瞒了自己的实力不成?
李玉霞吓得脸色发白,手一下子搭在了剑把上,目光投向常威,似乎在询问对策。
常威摇摇头,示意她别轻举妄动,听了一下下面的对话,才猜出了个大概,这批福临人马是被长空冠世安排来搜索漏网之鱼的,正碰上唐天行三人看着像江湖人,便追问唐的来历,只是态度差了些,而唐天行也是孤傲冷僻之人,一言不合,顿起争执!
“这些人正好让唐天行去打发,咱们快溜!”说是溜,却是大摇大摆地出了大门,李玉霞两人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常威逼着她们打扮成了小媳妇模样。
“王师兄,你办法真多!”许诩赞道。
李玉霞却比师妹细心,出了卧牛镇,她突然拔剑从背后向常威刺来:“奸细!”
常威反手就是一刀,虽然隐藏了九成功力,可拔刀诀中的这招‘鹿回头’还是把她震开好几步去。
“你疯了!?”
“长空冠世、唐天行,这些江湖名家我们都不识得,你怎么会认的!?”
常威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份只是一个一心想考武举的半吊子江湖人,按照他的履历,能接触到江湖高手的机会实在是微乎其微,唐天行倒还好说,可长空冠世极少过江,‘王谡’认得他真是异数了。
好在这漏洞被发现的早,若是侯飞在背后给他一刀试探试探,可真就露馅了。
“连家可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门派,长空绝世三兄弟都拜访过我师祖连辟,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再说他们都参加过武林大会,你要想见这些大人物花一两银子的门票就能见到,有什么好奇怪的?!”
常威一脸怒容道,就算侯飞和连家有旧,也没办法知道这事儿究竟是真是假,而长空也没功夫来解释他究竟去没去过连家吧!
李玉霞顿时扭捏起来,讪讪道:“……都是小妹多心了!”
不知不觉间,两女开始以常威马首是瞻了。向东又疾驰了三十里,又发现了一处打斗现场,尸体依旧没被掩埋。估摸离龙潭镇不过十里了,把马贱卖给路上的行商,又搭上另一路行商的马车向龙潭镇驶去。
“小哥,你很本事,竟然娶了两房媳妇哩!”
那边两女一副害羞的模样,李玉霞毕竟是经过男人的,眉目之间隐有风情,扮起少妇来还真似模似样的,而许诩却浑身上下都是破绽,只是行商都只顾着饱餐秀色,并没有人注意。
“哪里哪里,做点小本生意而已,哪像大叔您,这么多马车,要很多银子吧!”
“嘿嘿,这些车可都是雇来的,小哥你还不知道吧!城里的廪实行昨晚被人洗劫一空,这两天粮价肯定要飞涨,老哥我这是去龙潭镇拉粮食啊!”
廪实行吗?那不是金戈会控制的江南有数的大粮行吗?常威心下顿时恍悟,原来在金戈会试图削弱长空帮残存的经济实力的同时,长空帮也打着同样的主意,只是看来金戈会失败了,而它的对手却成功了。
“怪不得今天福临一下子多出这么多人手来,原来昨晚一部分人分兵去打劫廪实行了!长空能把兵力运用的这么合理,这出戏可真是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