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6.第366章 他的记忆

    我仔细辨别了一下，这应该是韦封楚的记忆，虽然只是一些片段，但我还是可以辨认得出，这就是他的记忆。

    可是为什么我会有他的记忆呢？

    我看着这些记忆的片段，就好像是在回顾我们曾经的过往，那点点滴滴再次呈现在了我的眼前。

    前世的我在他眼中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还总是带着一分倔强。

    在我的记忆里，内殿的十五个弟子里，我年纪最小，法力也最弱，虽然有些悟性，可还是照各位师兄差出很多。相差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修行又怎么可能，在朝夕之间就能赶上呢？不过幼时的我总是坚持着自己的信念，相信只要自己加倍努力，一定很快就能赶上师兄们，得到师父和神尊的认可，就可以早些去人间历练，所以那时我经常晚上在大家都休息后一个人偷偷练习，后来一次竟被神尊无意中发现，此后神尊便会经常来辅导我练习法术。

    可我在他的记忆里看到的却是他早就知道我在晚上偷偷练习法术，他一直暗中观察了我很久，才准备现身教我练习的。

    我不知道的是，其实我每一次去人间历练他都偷偷跟在我身后，而我一直都不知道他悄悄跟着我的事情，每次历练回来还会一脸兴奋地跟他讲在人间发生的事，其实他全都知道，但却还是佯装不知，饶有兴致地听着我絮絮叨叨地跟他讲着这一路的所见所闻。

    接下来的记忆便差不多了，是我前世最后一次去人间历练，我遇到了当时身为南平国太子的顾宁函，也就是之前撕断了忘忧一只手臂的那个青面鬼君。当时的我太过年幼丝毫不懂得男女之情，只把顾宁函当成了年纪相当的好朋友，可顾宁函也没把我当成单纯的好朋友。我在韦封楚的记忆中明显感觉到了他的怒意，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次我游历途中，他会突然出现，而且死缠烂打地一直跟着我们。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次的游历，让我明白了自己的心，也让他看清了自己的感情。

    接下来的画面很快转到了我们回到昆仑神域后，这个时候只有他自己，我有些压抑，这是我们约定好的，第二天便要通告整个神域我们要举行大婚。可就在这天晚上，我被师父囚禁了起来，而他却没有去救我。我曾经还在气恼，那个时候，在我那么需要他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在我身边，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他是一个人去领了天劫，连同我的那份，一并受了。

    整整七七四十九个小时地火伴着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他一个人整整受了两次，而他也因此整整昏迷了一个多月。也正是因为他昏迷失踪的这一个多月，我好不容易从师父那里逃了出来，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于是我逃到了顾宁函那里，可也正是因为顾宁函的出卖，我的世界变得不再光明。

    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四处找我，可我却像是消失了一般。他本想会昆仑神域再次询问是否得到我的消息，可是看到的确是满地的残肢断臂，鲜红的血染红了整个苍茫殿的地面，十三位师兄惨死的画面显现在我的眼前。

    当年我只知道十三位师兄惨死，但却未见到是何等景象，待我匆匆赶回的时候，苍茫殿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我本以为是外殿的弟子帮忙埋葬的十三位师兄，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做的，他亲手埋葬了十三位师兄。我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当时的哀伤。

    当他看到满殿的尸首，他刚开始是一瞬间的震惊，之后便像发疯了一般一具尸体一具尸体地查看，直到他查看了全部的尸体，发现并没有我的时候，他的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而传言中的神尊在杀了内殿的十三个弟子之后畏罪潜逃，也并非如此，他是在到处找我。而此时，我得到了十三位师兄被杀的消息，匆匆赶回了苍茫殿，却没有想到我与他竟然这样错失了，我们竟是在这种情况下生生被拆散了。

    坤珏故意将我与他即将大婚的消息散播出去，凡纤找到了他，说她已经救出了我，他明知道这其中有蹊跷，但为了确认我的消息，他还是选择了冒险前去，而他也因此掉进了凡纤早就设计好的陷阱，这就是他为什么会身负重伤前去同坤珏决战的原因之一。原本凡纤只是想钳制住君绥，不让他阻止我与坤珏的大婚，但她没想到的是，君绥拼死挣脱了陷阱，因此而身负重伤。

    坤珏知道君绥定会前来，所以特地将我困住，然后利用了我，将噬魂术对准了我，逼着君绥生生接下了他的噬魂术。而我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了他的渐渐消散的身体，他暖暖地看着我笑得很安心，似乎看到了我的平安无事才是他最重要的事情。

    我带着满满的泪水从回忆中醒了过来，那么多的过往，我所知晓的，我不知道的。泪水早已浸湿了我的枕巾，他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在我失踪的那段时间，他的那份痛苦那绝望我深深地感觉到了。

    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感觉，我选择离开他，似乎是中错误的决定，我不该将他留在那里，一个人独自面对，我自认为离开他，让他重归神位，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可我从来都没有问过他，若是真的要在神位和我之间选择，他的选择会是什么。

    我自认为，我在以自己的方式爱着他，但他为我放弃了一切，放弃了生命，我怎么可以弃他不顾，独留他在那里。我甚至不敢想象，他会多么地绝望。我昏迷前他复杂的眼神，我不知道他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我豁然开朗，不管事情如何，我都要陪在他身边，与他共同进退。他想回昆仑，我们便一起回去，他想留在这里，我便与他长相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