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司大人时,虽然离得远,玄晏发觉秦石的脸稍稍变色。
将台下兵士们俱是一静,孔监军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将绛色卷轴放在了秦石怀里。
虽然场面上是一家人,监军依然非常有眼色地,命令随行的几百缇衣骑在神武行营外安营扎寨。
“他娘的,就知道玉京那群畜生没安好心!”
傍晚时分,玄晏刚刚走进营帐,愤恨的叫骂便扑面而来。兵士们齐齐一停,面面相觑,有一个试探地问道:“马胖子,你真不是他们的人?”
他眉头一挑,露出一副你说呢的表情。那人一拍大腿,“我早知道你不是——你知道他们有多嚣张?居然把东南角给占了!这不是故意和我们过不去!”
东南角是神武营预备的撤退路线,那片湖亦在东南。玄晏摸了摸袖中的五色露,拧起眉头。
他表情一动,牵着伤疤也一起动。那人讪笑:“马胖子你别笑,怪吓人的……”
几人又凑在一起,杂七杂八地说着今天的事。玄晏听得烦,转头要走,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们可知道秦将军与司大人的关系?”
之前别个帐的人不说,白天时监军又用司大人施压,他便愈发好奇。
那人犹疑一阵,“将军不想提,我们也就闭嘴——却也不是说不得。将军在调到我们神武营之前,曾是司大人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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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平安无事,神武营中的气氛却愈发凝重。玄晏问了钟林,才知道这正是缇衣骑的作风。
缇衣骑是先帝手下的恶狼,战功彪炳,也作恶多端。最最出名的特点,就是动作迅疾如雷霆。
而在动手以前,他们可以蛰伏数月而不动。
腊月十一,前夜大雪,清早放晴。神武营的校场上挤得满满当当,人头攒动。
玄晏依旧带着被惊醒的困意,被人群夹带着往前走。他揉着眼睛,看向将台上的秦石。
秦石不动如山,看着孔监军身旁的黄旗,扯出僵硬的表情,“监军这是……”
“司大人的信你应当看过了。”孔监军呵呵一笑,指着黄旗,“番人最近很不安分,为壮我大越军威,鼓舞士气,本监军这几天想过了,打算与神武营的弟兄们切磋一番。袍泽之情为上,点到即止,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秦石终于没忍住冷笑。
寒冬腊月的,刚化雪的时候提出比武切磋,能安什么好心。
孔监军刚提出这个要求,玄晏便看向了站在另一边的缇衣骑。
神武营的军备已经够好了,除了饮食比较粗糙,每个将士的衣物都非常精细。然而缇衣骑均是皮裘金刀,高头大马。气势上他们就矮了对方一截。
孔监军紧追不舍,没给秦石推拒的机会:“天寒地冻,别让将士们等太久,可以先比几场,权作暖场。”他往底下点了几个小兵,“那个脸上有麻子的,你,还有这个鼻头发红的,你,你们俩先上来。”
日光冰凉。寒风刮过,神武营不少人都冻得有些头昏。
孔监军和秦石坐在了台下,比试双方站在台上。秦石刚刚放下热茶,个子瘦小的神武营小兵就被一个飞踹掉下了台。
台上中年男子稳稳地朝两人作揖,眉眼中抑制不住的得意之情。那个小兵狼狈起身,朝着两人匆匆一礼,头也不回地扎进了人群中。
这是被缇衣骑打下的第四个。
身后席地而坐的神武营死寂一片,与旁边开心大笑的缇衣骑们形成鲜明对比。秦石眉头一抽,沉声道:“监军教导有方,秦某自愧不如,今日就……”
“等等,”孔监军伸来一根指头,按住他的茶碗,“别急着回去,再比一轮。”
秦石看看身后颓丧的兵士们,低声道:“将士们都累了。”
孔监军和善地抚弄茶碗上的花纹,“司大人说了,他一向很信任秦将军,就等将军的好消息,怎可轻易推脱?”
他的声音放得轻柔缓和,显得慈眉善目,笑吟吟地看着秦石。
秦石浑身一僵。
孔监军视若不见,起身巡看一圈,朗声道:“剩最后一组,就不必那么拘谨了。本监军决意让两位伙夫上场,搏诸位弟兄一笑。不知神武营哪位弟兄上来应战?听说,有个从天而降的胖子?”
玄晏在神武营的死寂中,不动声色地站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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