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宁边互市可不是最初开始那副简陋的模样,只需往地上铺一块布便万事大吉。在官府的整治下,如今的互市规模扩大了好几倍不说,就连摊位、店铺都林立得整整齐齐,丝毫不见混乱。
郁开诚刚欲催马进互市,便有几个衣着整齐的男人迎了上来:“这位老爷,这互市是不许马进去的。”
郁开诚挑眉,低头看向这几个明显不是官差的男子,问道:“这是什么规矩?”
其中一个一看就是领头的男子笑道:“回禀这位老爷,这是咱们县令大人定下的规矩。您是第一次来宁边互市吧,这里边做生意的人实在太多,若是骑马进去,万一不小心马受个什么惊吓的,那可了不得,是要出人命的。”
郁开诚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听得此言有礼,便翻身下马,只是嘴中仍问道:“那我这马应系于何处?”
那男子呵呵一笑:“这老爷您请放心,将马交予我们即可,您只需过来领个号牌,倒时凭号牌来领您的马,保管到时候给您得马喂得饱饱的,跑起来也有劲。”
郁开诚奇道:“你们做这些不收钱?”
那男子对身后一人做了个手势,那人走上前去牵住郁开诚的马,他才解释道:“咱们的工钱都是由宁边官府统一发放,咱们的县老爷真是个好官。像我们这些人,都是在之前的战乱中落下了残疾的,平日里也没个谋生的本事,还好县太爷菩萨心肠,给我们安排了这么个活儿。”
郁开诚此刻才是第一次正视这位宁边县令了,只能在内心感叹一句好手段。寻常地方的互市进去都得收钱,可他这不但进互市不要钱,还免费为来互市的人提供这些方便,当真是能博得相当大的好感,拉住不少的外地回头客。
若是这互市的规模大了,光是一县税收都能赚个盆满钵满,还在乎这么点儿入场费?
再者通过这互市安顿城中的老弱病残,还能给自己挣得一个好口碑。
只可惜这么简单的道理,却鲜少有官员能看懂。这一路他见了太多的地方官员,只知道抱着面前的那么点蝇头小利不撒手,互市怎么着都不成规模。
郁开诚跟着那男子一同往系马的地方走去,他的啸风可是上边赐下的宝贝,万一这些粗俗的边民不懂照顾伤着了怎么办,他可得跟去看一眼。
那男子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客人,也不在意,一瘸一拐的领着郁开诚往前走去。郁开诚见他走路的姿势,便知道他此前所言非虚。
让郁开诚满意的是,在互市的边角处专门开辟了马厩,而且似乎是打扫得很勤,基本上没什么异味。现在时间虽然尚早,但已经有许多马儿在这里摇头摆尾的吃着草,还有人在旁边替它们刷洗身子,当真惬意得紧。
郁开诚也是懂马之人,走上前去一看,草料都很是新鲜且并不单一,不禁满意的点点头。
那正在添草料的人感觉到有人,便抬起头来冲郁开诚身旁的男子打了个招呼。郁开诚瞪大了眼睛:“胡人?”
他身边的男子也回了个招呼,然后冲郁开诚点点头:“是啊,若说这养马,谁能比胡人更擅长呢?他叫顿堆,也是在此前的战乱中失去了家人,这互市的管事见他可怜,养马又有一手,便收留了他。说起来,之前是恨他们的,但现在想想,这遭罪的,永远都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罢了,他又有什么错呢?”
郁开诚听得有些心酸,他从小锦衣玉食,自然没体验过男子口中的那种日子,但看到这胡人汉子脸上硕大的刀疤和在寒凉天气中滚滚而下的汗水,心里突然有点堵。
从小被教育天地君亲的他突然从心里冒出了一个大逆不道的念头——圣人他,这次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呢?
郁开诚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还好旁边的人并没有察觉他短暂的异常,不禁舒了一口气。
正当这时,他听到旁边的男子又说话了:“这位老爷第一次来我们宁边互市,想来是不熟悉的,请问您要不要雇一个向导呢?”
“向导?”郁开诚奇道,“就这么个互市还用得着向导?自己走走不就逛完了么?”
那男子摇头:“自然没这么简单,咱们这宁边互市的规模可比您想象的大得多。前些日子为了方便管理和交易,县令大人和县丞大人一起,将互市划了分区,不同种类的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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