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待在春明门,他不敢妄动半步。”
而后背着手,望着雨幕沉默不语。
牛进达连连跺脚,很是烦躁:“这如何使得?胜败乃兵家常事,纵然站错队,也自去承担后果就好,荣辱无谓、生死何惧!但若为了胜利反复无常,岂不成了逐利小人……罢罢罢,反正总是你说了算,你说如何,那便如何。”
神情语气即位郁闷。
这么多年与程咬金一道冲锋陷阵、建功立业,固然其间程咬金屡屡施展诡计,可毕竟立场坚定,故而诸多功勋那也是实至名归,颇受天下人称颂。
何曾有过这般反复无常、左右横跳?
程咬金不搭理牛进达,这么多年袍泽之情、生死与共,他知道只要自己作出决定,每一次牛进达都会无条件的遵从执行、奉行不悖,这一回也不会例外。
他在心底权衡良久,却迟迟不能做出决断……
“薛万彻现在何处?”
牛进达道:“薛万彻懒得入城追缴溃兵,正率军驻守明德门,郑仁泰带着其私军暂时于安化门一带修整,唯有刘仁贵率领其麾下水师兵卒入城。”
程咬金点点头,叹气道:“这是在防着咱们啊。”
牛进达迟疑一下,闷声道:“那不是很正常么?谁叫咱们立场不坚、朝三暮四,换了咱们也不放心这样的人走在咱们身后,必然加以防备。”
薛刘郑联军现在彻底分开,一部入城剿灭溃兵,顺便支援太极宫,一部驻守明德门防备程咬金,另外一部也不受信任,但较之程咬金略微强上一些,正好作为防御程咬金的辅助……
三支军队分工明确,将明德门守的铁板一块,根本没有程咬金背刺的余地。
也就是说,即便现在程咬金改弦更张,放弃李承乾投入晋王阵营,也很难有所作为。
他不明白程咬金究竟在纠结个啥?
程咬金横了牛进达一眼:“你懂个屁!”
牛进达:“……”
智商不行就要遭受歧视对吧?
他转身就走:“你想怎样就怎样,只不过要将弟兄们的生死前程放在心上。”
程咬金看着牛进达走远,啧啧嘴,骂了一句:“娘咧!”
若非为了跟随他对年那些生死弟兄的前程,他何至于这般纠结忧愁?
军中这些老弟兄既是他的底气、根基所在,确保他始终能够权势不减、地位崇高,但有些时候却也成为他的负担。
弟兄们信任他,将身家性命都交托于他,他又怎能自私自利只为了自己的前程?
他只是想站队在胜利者一方,又有什么错呢?
不管陛下坐稳皇位还是晋王逆袭成功,最根究底都是太宗皇帝的儿子,他程咬金既没有不忠,更没有不义,怎地就朝秦暮楚、反复横跳了?
这老牛仗着自己脑子不好使,将所有责任都推给他这个主帅,简直无耻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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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仁轨将崔信留下驻守春明门的叛军击溃,占据春明门,而后便率领麾下水师兵卒自城门大举进入长安城,然而等到他进入城内,便见到往昔繁华的长安城烽烟处处、溃兵横行,沿着朱雀大街两侧的里坊乱糟糟一片,无以计数的溃兵横冲直撞,砸开朱门大宅,放肆掳掠,俨然一片末日景象。
刘仁轨面沉似水,沉着下令:“以旅为单位,各自旅帅率领麾下兵卒沿街一个一个里坊向前推进,凡是掳掠烧杀之溃兵命其缴械,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军中司马负责安抚城中百姓,定要声明吾等乃水师部队,奉皇命入京勤王,保护城中百姓安全!”
“全军上下,不可擅取百姓一针一线,纵有百姓箪食壶浆,亦要坚定回绝!”
当初刘邦入咸阳,于城中百姓“约法三章”,杀人者要处死,伤人者要抵罪,盗窃者也要判罪,于是秋毫无犯,尽得民心,刘仁轨只需有样学样,便可以彰显水师的严明军纪,得到长安百姓、达官显贵的支持。
可以为他往后的政治生涯积累充足的资本……
“中军随吾沿着朱雀大街推进,前往承天门!”
“喏!”
数千水师如狼似虎的水师兵卒以旅为单位,迅速涌入各处里坊,将其间正在掳掠烧杀的溃兵或缴械、或剿灭,快速恢复长安城的秩序。
刘仁轨则刷领三千中军,沿着朱雀大街向北挺进,与崔信刚刚组织起来意欲阻止溃兵掳掠长安的山东私军直接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