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半拥于自己怀间。十一高挑窈窕,但韩天遥个子更高,且肩膀宽阔,胸怀温暖,竟真将那寒意挡去大半。
十一走了一段,不觉仰起脸来,看了韩天遥一眼。
韩天遥却始终瞧着她夜色里宛如皎月的面庞,以及那低敛的浓黑长睫。
见她抬头,他一笑,忽低头,飞快在她面颊亲了亲。
十一蓦地脸上窜烧,怒道:“韩天遥,你作死呢!”
她拭着被韩天遥亲过之处,急急要挣开他时,韩天遥却将她扣得紧紧的,再不容她离去,口中却柔声说道:“好了好了,我不作死……我只是舍不得你,十一。”
他的声音出乎意料地轻软,软得不像出自这么个冷峻傲岸的铁骨男儿之口。
可他偏偏这样柔情万分地诉说着他的情意,浑不顾十一可能一张嘴又是毒蛇般的刻薄嘲讽,将他贬得一文不值。
十一的确很想刻毒地挖苦回去,至少也要甩开他那不知趣拥来的臂腕。
可也许天真的很冷,也许这皇家苑囿实在太大,也许一个人在这样的黑夜里走着实在太孤凄,她居然没有甩开他,也没有嘲讽他。
一直深贮于心底的那股酸苦也许酝酿得已经太久,时不时地便要翻涌上来。
她的眼底又是一阵阵地发热,好一会儿才道:“韩天遥,我知道你是真心。”
他性情刚硬沉静,便是纳过再多小妾,她们也只是他闲暇生活的点缀。
他应该从未对人说过那些绵.软的情话,更不会一次次被人刻毒地讥刺回去。
只因真心,他才肯放下自尊。
哪怕她有意无意地一再践踏,他都不曾放手。
但这一次,十一决定跟他说明白。
前面是竹林,疏朗竹影里又飘着梅的寒香,隐隐约约的,再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却于无声无息间沁到了骨子里。
于是满怀都是那寒凉的暗香幽幽。
十一慢慢走到一丛翠竹跟前,抚着那柔韧的竹竿,坐到了旁边的青石条凳上,低低道:“从前询哥哥到琼华园时,最爱这竹林了。后来我对他越来越失望,见他一次,便恨他一次,而且越来越恨……恨到后来,我就把这片竹林给伐了。”
韩天遥向四周一张望,“可竹林还在。”
“因为根还在。你看,才两年而已,就已长得跟原来一样繁茂了!”
十一抬眸看他,眼底清莹若含露珠,唇角却咧着满不在乎般的笑,“当年恨他到极致时,我也曾以为我心里应该没有了他,有的只是恨。可那日忽然看他‘死’在我面前,我才发现我似乎被人活生生地剜掉了心。原来那种刻骨怨恨的根,只是因为我喜欢他。喜欢到了极致,容忍不了瑕疵。我痛恨的只是他的瑕疵,从来不是他。我对他的喜欢,是伐不掉的根,多少年都在,而且越长越繁茂。”
韩天遥坐在她身畔静静地听着,然后道:“嗯,你喜欢宁献太子,曾喜欢到愿意与他同生共死……那现在呢?”
十一抬眸,略显茫然,“现在?”
韩天遥轻笑,“现在,并没有人拉着你,你还会跑到太子陵前自尽吗?”
十一道:“不会……他要我活着,好好活着。我不想他生前心伤,死后魂伤。”
韩天遥道:“对,他要你活着,好好活着。而且,你还有凤卫,还有父皇、母后,还有师兄弟,还有……我。你都该割舍不下吧?尤其是我。”
十一面上便浮起愠怒,瞪向这自大自恋的男子。
韩天遥若无其事道:“如果你真的对我毫无感觉,如果你一路救护我,照顾我,让我依靠你,到后来也愿意信赖我,愿意我一直唤你十一,愿意让我走入你的缀琼轩,愿意让我弹你的太古遗音……那么长时间的相处后,你还是对我毫无感觉,就当我白说。”
他的眼底蕴上浅浅的笑,清朗若松月流辉,“可我偏不信这么久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十一,当年你看不清楚自己的心,在宁献太子死后痛悔至今;今日.你当真还看得清自己的心吗?当年你溺于对他的恨错过了他,今日.你打算溺于对他的爱错过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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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愉快!我想说后天见了……瘦成干的存稿表示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