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花掉几百万（上）

现实打脸啪啪直响，卫海涛还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句：“厉害！”

    他很清楚，部队训练用的高板才两米，这围墙接近三米，太子爷很轻松就上去了，卫海涛相信自己能做到，但肯定没有太子爷这么轻松潇洒。果然，保密部队的帅哥也是高手啊！佩服！

    刘安明蹲在围墙上，看见车子还停在原地，没好气的做了一个前进手势，嘴里小声念叨：赶紧过去啊，看什么看？

    看见太子爷在围墙上的手势，司机小李才反应过来，赶紧启动车里离开。

    在墙上观察了几分钟，没有发现异常，看准一片没什么杂物的地方，刘安明抓牢围墙边缘，顺着墙面跳了下去。

    顺着厂房背面一路静悄悄探索着往前，发现地面上到处是枯萎的杂草，墙壁上的砂浆都已经翘起来了，刘安明很庆幸自己偷偷溜进来，否者被人当冤大头忽悠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围着车间走了半圈，一扇玻璃窗没有关闭，刘安明很顺利就翻了进去。

    进去以后刘安明才明白，这哪是一家刚刚放假的工厂，各类车床盖着厚厚的帆布，虽然有几台车床敞着，上面还放了一些加工的铁件，但手指划过，上面灰可不是一般的厚。

    刘安明不死心，把整个车间都转了一圈，除开车间大门那五台车床比较干净外，其他的已经落满灰尘。

    至于卫海涛他们过来看到的场景，绝对是工厂老板临时请人来表演的。

    看完这些，刘安明就清楚发什么信息了，走到一个背光的窗户前，透过窗角看见卫海涛三人正在和一个胖男人握手，不用说，那人肯定是厂房老板，看见人去了办公室，刘安明拿出手机开始编辑短信。

    “王坤，这厂子至少半年没开工，车间灰尘比手指厚，价格按480至500万去谈，如果不行，你们就离开去另外一个厂子，我先一步去船舶厂等你们。”

    按了发送，刘安明悄悄出了车间，同样的流程，助跑一跃，上墙下跳，顺利回到马路上。

    回想地图标记，刘安明慢悠悠往前走去，两家工厂距离不足一公里，也就是中间拐两个弯，走上十分钟的事。

    一路走过，马路上出奇的安静，幸好看见个别工厂门口贴着春节放假通知，否者刘安明还认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江都船舶旁边是一家很大的外资公司，门口旗杆上升挂着夏德两面国旗，门墙上写着；博莱克机械沧江有限公司。

    博莱克的右侧就是江都船舶，从伸缩门望进去，厂内一览无遗，远处一架干坞下面火花飞溅，是几个工人在用焊机。虽然有人还在工作，但他很清楚，这家船舶厂也就比红星机械厂好一些，因为三个通透的厂房下，就只有一艘维修的船，其他干坞都是空荡荡。这里地理位置好，江边还有码头，刘安明觉得老板只要不是狮子大开口，他会选择这个地方。

    看了一眼时间，三点差十七分，左右都没有可去的地方，刘安明决定自报身份，直接进江都船舶厂现场看看。

    刘安明在门卫室外看了两眼，正准备敲门，只见一位老师傅从里面把玻璃窗拉开，问道：“小伙子，你找谁啊？”

    还是老套路，刘安明从兜掏出大中华，递过去一支：“老师傅，你好，我是姑苏过来的，姓刘，和你们朱厂长约好今天下午过来看厂房。”

    见对方没有接烟，刘安明只能把大中华放在门卫室桌子上，等对方回答。

    “是刘老板吗？厂长说了今天会有人来工厂，他出去了还没回来，外面冷得很，你进门卫室坐一会吧！”

    听到来人是和厂长约好的，老头笑着开了大门，请刘安明进去坐着等。

    “谢谢你，老师傅。”

    进门环顾门卫室一圈，屋内开了小太阳很暖和，也没闻到什么烟味，看见墙上贴着一张禁止吸烟标标牌，刘安明才明白：怪不得不接我的烟，原来厂区禁烟。

    因为这，刘安明对江都船舶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刘老板，我这里没啥招待的，给你泡杯茶。”

    门卫老师傅往纸杯里放了些许茶叶，一边说话一边给刘安明泡了一杯茶。

    刘安明也跟着客气道：“谢谢，我也不是讲究人，有喝的我就很知足。”

    两个人随即都哈哈的笑了起来。

    “老师傅，您贵姓？来这里多久了？”

    朱师傅一脸惋惜的回答道：“免贵姓朱，是朱厂长的一个远方亲戚，大概在这里做了九年，看样子也做了不多久啦！”

    “朱师傅，厂子要卖，您知道什么原因吗？”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因为很多人都把这事当成笑话在工业园乱传。早先船厂生意不错，可惜这好人不好命，去年夏天厂里接了一个保养活，是一艘意大利游艇，好像叫什么娃。”

    “应该是叫丽娃，美丽的丽，娃娃的娃，是一款意大利的奢侈游艇”。

    刘安明插嘴补了一句。

    朱师傅一拍大腿，懊恼的说到：“对，就是丽娃，一艘差不多二十米长的大游艇，漂亮的不行，当初来的时候那叫一个轰动，厂子里六十几号人都过去围观。我听厂长说，把碎玻璃换一换，卫生搞一搞，再把船底清洗干净，刷上防锈漆就能挣二十万，原本是半个月就能完成的业务，结果八月份吹强台风，架在轨道上的游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被风吹动后顺着轨道就滑了下去，直接在江边来了一个底朝天。这还是我半夜顶着风出去巡逻时发现的，要是那天我没巡逻，估计游艇去哪里都不知道。台风过后，厂长找人把游艇给打捞起来，之后游艇主人来了也没为难谁，只是让厂长负责解决这一切，按折损赔钱。这个游艇是03年9月花了1200多万买来的，只用了不到一年半，2000多公里的航程，就算买个同款的二手游艇也要700多万，朱厂长从上海找来两个专业维修游艇的师傅给估了一个维修价，大概要400多万才能修好。厂长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只好卖了一套房子加上存款，先给了对方150万，也算是暂时堵住对方的嘴，现在也是没办法才卖工厂的。唉，作孽啊！”

    刘安明也被这事给震惊了：牛十三，上千万的游艇，还真不是一般的有钱。

    看着门卫师傅的痛心表情，刘安明也是一脸惋惜：“千万游艇，唉，这事，还真是倒霉。”

    “是啊，谁说不是呢？老板对大家很不错，可惜摊上这倒霉事，唉…”

    就在两人叹气惋惜的时候，大门外有车喇叭响起，朱师傅站起来一看，连忙招呼：“我们厂长回来了。”

    说完话，赶紧出去开了门，又伏在车窗边和朱厂长说了几句话才进屋。

    “刘老板，朱厂长停好车就过来，您坐一会。”

    “好”。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朱厂长胳膊夹着一个包，手里握着一个大茶杯，匆匆忙忙进了门卫室。

    朱老板一进屋就伸出双手：“哈哈，刘老板，你好你好，实在不好意思哈，厂子里简陋，招待不周还请原谅。”

    刘安明微笑着站起来，握着朱厂长的手回应：“客气了朱厂长，我也是刚刚才到。”

    门卫朱师傅看见两位老板握手坐下，穿上军大衣很自觉的走了出去。

    “刘老板，没想到你这么年轻，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哈哈，朱厂长说笑了，我也就是靠着家里提携，才有胆子在外面闯荡。”

    “刘老板，我老朱也是真人不说假话，你是部队里的吧？”

    刘安明不动神色的笑着回复：“何以见得？”

    朱厂长站了起来，一个很标准的立正姿势，爽朗的说道：“刘老板就不要谦虚了，我的感觉不会错，正式认识一下，本人朱康诚，1954年出生，今年51岁，1973年进入南桂边防师89666部队，机炮连连长，参加过反击战，因腿部负伤，84年整编时以上尉军衔转业回的沧江。我刚刚和你握手，明显感觉你的虎口和手指有老茧，这只有经常玩枪的人才会有，而且你坐在这里腰挺得笔直，也只有部队人才会这样。”

    “哈哈，朱老板真是慧眼过人，本人刘安明，姑苏人，同样是上尉军衔，曾经在7981部队服役。”

    刘安明听完朱厂长的介绍后，也是立马站起来回复到。

    “哈哈，还是我大华夏军人厉害”。

    朱厂长从刘安明的精气神以及上尉军衔的信息中猜测道，随口夸赞起来。

    “您也是位值得佩服的老同志。”

    两个笑了几声后再次落座，正式开启谈判。

    刘安明也是严肃起来：“朱老板，既然这么有缘分，那直接一点，750万，厂子连地皮外加那首报废的游艇。”

    朱厂长听见刘安明的报价，惊讶得呛了好几口茶。

    “对不住，对不住，刘老板，老毛病犯了，这一热就想咳。”

    看着朱老板的窘相，刘安明没有笑，只是静静等待下文。

    朱老板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次，才严肃认真的问到：“刘老板，真的吗？加上游艇750万？”

    刘安明拿起纸杯喝了一口，还真是一杯又浓又苦的茶，不过脸上依旧神态自若：“是的，朱老板，本人说话算话！”

    “想必门卫老朱也过这个事，我也不和你说假话，那个游艇要想修好能用，至少需要400万。我问过二手游艇的人，他们也就报了60万的废品价，所以我忍到现在都没卖。好，你也说了我们是有缘分的人，都是扛过枪的战友，我老朱也不占你便宜，739万，可以的话，你就是新老板。”

    刘安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两只大手握在一起：“成交。”

    “好好，你可是帮了大忙，不过你打算怎么接受厂子？”

    “嗯，我的人还在路上，如果你有今天有时间，我们可以把合同签下来，先支付一笔定金，剩余的钱，我们春节之后办手续，一次性转你。”

    “行，只要刘老板你方便，我这里都可以配合解决。”

    “我打个电话，问问这几个办事的人到哪里了？”

    说完，刘安明出了门卫室，来到厂子的空地上开始打电话。

    “王坤，你那边怎么样了？”

    “刘总，这个红星厂的老板死撑着600万不放手，我们实在谈不下来。”

    “那就不要和他啰嗦了，来船厂这里吧，我已经谈好了，你们直接过来办手续。”

    “好，刘总，我们马上就过来，五分钟内一定到。”

    在红星模具厂，王坤、卫海涛、何立新三人和厂长唇枪舌战了半个多小时，价格依旧卡在600万，正在为第一个任务成败焦虑的时候，刘安明这个电话算是救了他们。

    王坤挂了电话，把领带整理了一番，再次精神抖擞的回了办公室，不过这次他没有再坐下，而是完全没了之前好好商谈的架势，很严肃地说到：“薛厂长，您就不要说那些虚的了，厂子停工很久的事我们可是一清二楚，你也不用继续死撑了，刚刚刘总来电话了，我们的最后报价是450万，你要是愿意，我们就春节后找时间签合同办证转钱，所以，你慢慢考虑吧。”

    待宰的冤大头要走，薛厂长急了：“王总，之前还550万呢？怎么现在就450万了？你们这价格实在太低了，这样，我今晚请大家吃个饭，晚上再谈谈？”

    “薛厂长，真不是我们老板报低价，自己的厂子，你不清楚值多少钱？多等一天就是多亏一天。好了，我们还要去其他地方，有事打我手机。”

    说完，三个人鱼贯出了办公室，坐上车子一溜烟消失在厂门口。

    和朱厂长坐在门卫室聊了很多各自在部队的事，没过五分钟，车子就真来了，刘安明见状：“朱老板，现在三点刚过，如果你在房管所那边有熟人，我们可以办个手续，先转一部分定金给你。”

    “好，那你们跟着我的车，我们直接去房管所。”

    车上，王坤振振有词的汇报到：“刘总，刚刚我走的时候，给薛厂长报价450万，爱卖不卖？”

    听见王坤的报价，刘安明也是相当吃惊，从假寐中回过神来：“哈哈，不错，让他长长记性，下次你可以再狠一点，直接砍掉一百万。”

    几个人听见后，也是哈哈笑了起来。

    卫海涛脸色有点难看，一脸歉意的说到：“刘总，这次是我的疏忽大意，没有把厂子了解清楚”。

    刘安明没有责怪谁，劝慰道：“好了好了，谁都会犯错的，再说了，我们也没有损失，只是以后做什么大家都留个心眼，同样的错误不要再犯第二次就可以啦！”

    “谢谢刘总。”

    “对了，王坤，我和朱厂长谈好价格了，一共739万，订金是50万，除了土地厂房还包括一艘丽娃游艇，一会你们三个都去房管所跟着走流程，我今天早上6点就起来了，留在车上睡会觉，等你们忙好了，我们就直接回去。”

    开了十来分钟的车，就到了沧江工业区房管所，刘安明下车向朱老板介绍了几个人以后，就把事情交代他们去完成，自己躲回车里开始睡觉，司机小李也很识趣的没说话，跟着在车里休息。

    等着刘安明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

    “李师傅，他们还没回来吗？”

    “刘总，他们还没有。”

    刘安明下车活动了一下身体，就拿出电话给财务总监打去：“你好，孟总监，我今天在沧江和江都船舶签了厂房土地转让协议，麻烦你转一下，订金是50万。”

    “好的，刘总，这笔款子已经在几分钟前就办理了。”

    “好，谢谢你。”

    “客气了，有事随时联系。”

    又等了几分钟，四人都是一脸笑容的从房管所大楼走出来，不用说，事情肯定办妥了。

    “刘老板，恭喜你，也谢谢你，今天晚上我做东，我请你们吃最正宗的长江胖头鱼。”

    此时的朱老板满脸笑容，完全没有几个小时前的眉头紧锁。

    “朱老板，同喜同喜，今天我还要回姑苏搞年终聚餐，以后有机会我们吃饭，抱歉哈！”

    “嗯嗯，那我也就不和你客气了，我现在就回去给厂里的人说一下，初六就开始清理厂里的物品，大概初十一十二，我们就正式办过户手续。”

    “好的，朱老板，我们年后见。”

    “好，你们一路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