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岸接着在说,“阿汤家出现了吃人的怪物,它们抓来露西眼看就要煮熟了,结果她生命力顽强硬是扛到了教堂忏悔。虽然还是死了。然后卡特伦住院,之后罗兰、尼德死在自己家,直到这时才有人想起来对外求助彻查事件。于是我们来了,搜查一番后住进精神病院,然后卡卡发现了什么,将卡特伦杀死了。”
“有问题。”杨清大体听完后立刻说,“有问题。露西死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请求支援,而到了罗兰死亡才想起来求助。”
“嗯……”白岸撑起脑袋思考。这是他和杨清合作时习惯的模式了。作为野蛮生长的天才,杨清错过了培养出逻辑思考习惯的最佳年龄,因此这推理时就是靠白岸整理案件然后让杨清靠直觉质疑。思考部分理所应当的,在大多数情况下就交由白岸处理。
“因为警察局并没有重视这个案件——是这样的,虽然露西的死法很奇怪,但警察局当时的重心并不是这种猎奇杀人事件。他们有更迫切的事件需要处理,比如说……”
“黑帮?”
“差不多。猎奇杀人案通常涉及仇杀,虽然会造成恐慌,但受众毕竟有限。说句不客气的,就算把它放着不管,凶手也不一定会寻找下个目标继续作案。而黑帮这种违法团体哪怕什么都不做,警察都不可能将他们放着不管,它们一旦有动作受害者就是成千上百计算的。”
“那么出现第二个受害者警方怀疑凶手有其他目标所以请我们来……可是感觉也不对,有点违和。”
“嗯,第二个受害者也是阿汤一家的。我想警方虽然有点警觉但恐怕比露西死时高不了多少。所以请我们外派一定有其他原因。”
“应该是约翰。”杨清说完,补充道:“……我猜的。”
“就当这样吧。看来雇主瞒了我们不少。”白岸虽然这么说,脸上却是无所谓的表情:“那么看见露西死亡的卡特伦,按照你的观点必然不是被吓进医院的。既然如此他住院应该带有目的,虽然我们不知道。”
“啊对了,我又看了下你写的纸条,卡卡是怎么知道卡特伦的秘密的?”
“的确,卡卡的时间不比我们充裕,但依然得出了和我们差不多的结论。这是为什么?”白岸思考起来,却毫无头绪。
“这……可以等醒来问卡卡吗?”杨清开始自暴自弃。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而且中间还有警察局卡我们一手。我想,是不是精神病院能找到什么线索,应该就在卡特伦的病房。不然总不能是卡特伦亲口告诉卡卡‘我是大反派’……啊不行,804已经被火烧干净了,有证据也找不到。”
白岸苦恼的将头发抓成鸟窝,对杨清说:“算了也想不出来,先回去吧,看卡卡醒了没。”
“20年前的事情应该不重要。”杨清跟着站起来,却突然说了一句。
“……?”
“20年前发生了一件事,然后卡特伦变成非人的存在。我们知道这个就好了。20年前发生了什么和现在的事件是无关的。”
白岸久久看他:“好啊,不重要。该上车了,时候不早回医院休息吧。”
“嗯。”
“啊对了,要不要直接住旅馆。医院里有点麻烦了吧。”
杨清没有回话,还是白岸接着说:“卡特伦和我倒是相反呢,他更想住医院一点。这点我有些搞不懂。明明自家更自由的……说……”
卡特伦在教堂这里自由吗。每天晚上都会有好心的菲利普来巡夜,大概想做些什么都没有时间吧。
“杨清,我好像明白了。”
“卡特伦在这场事件中扮演了一个非常恶劣的角色,所以卡卡忍不住要杀死他。而且杀死卡特伦是可以阻止某些事发生的。这件事情虽然我不太清楚,但一定和事件相关。至于是什么关系等我想想……”白岸越走越慢,最后坐在了椅子上低头思考。
“老白?”杨清向白岸呼唤“我来开车吧,你车上想也一样的。”
“不,等等。杨清你也帮忙想一想阿汤家在卡特伦的介入下有什么变化。我怕走两步就没思路了。”
“难道要我背你?大老爷们别这样矫情了。要说变化的话,我看最大的变化是露西之前没死人露西之后一死一片……”
“就是他!”白岸大喊一声吓到杨清痉挛,“没错了卡特伦在训练怪物食人,原本生冷不忌的史莱姆在他的调教下有意识的猎捕人类。所以露西可以逃出来忏悔,因为她只是怪物食谱中的配菜,跑了就跑了。之后就不一样了,专挑活人所以其他人都死透了!”
“那么卡卡也是知道了这个所以和他打起来了,呵呵呵……”感觉到自己接触到真相的白岸忍不住笑了起来。但随后两个最重要的疑问又压在了他的心头:
卡特伦为什么要养怪物?
该怎么消灭怪物?
……
想不出,没头绪。走一步看一步吧。
总归是知道了真相的全貌。剩下只是掀开最后的面纱。
“明天先去医院问问卡特伦晚上的目击情况,然后到阿汤家最后探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对付这些鬼东西的手段。嗯,那样少不了要晚上等它们出来后再进行试验,不过没办法了,先慢慢来测试出安全的观察距离……”
“走吧杨清。今天吃夜宵不?我请客。”
白岸推开沉重的木门,心头也少了一块沉重的顽石。星光熠熠,灿烂银河就在眼前。
“老白,别去吧。”杨清看着狂喜至癫的朋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门外的灿烂星海在他眼中,恍然带他回到昨天那个充斥恶意的夜空和庄园。若非白岸,他甚至想掉头跑进教堂的深处。
“嗯?你说什么呢。真相就差一步了啊。”白岸脸上的笑容如此……灿烂而无知。杨清羡慕却同时,厌恶着。他缓缓道来:
“你晚上数过星星吗?”
“呃,什么?”
“星星啊……就是在你头顶,那些钻石砂砾一样的宝藏。”杨清突然说了一些……很幼稚的话。这种强行45°忧伤的文艺实在让白岸无法接槽:“杨清你怎么了,说这些干嘛?”
“我老家在福建,小时候总喜欢躺院子里数星星,想着有一天能靠近去看就好了。就在昨天,我突然明白了。藏在星空里根本没有宝藏,全TM宝箱恶魔的陷阱!”
杨清掏出枪:“停手吧朋友,我们的委托不就是验尸吗?现在我们已经可以回加州晒太阳了,那边中餐馆我熟,离开这想吃啥夜宵我带路,一个月不重样——”
“所以别回去调查了,那里只有怪物和恶魔,没有真相。”
白岸,走了过去:
“收起来吧,我知道你不会开枪,所以这样是没什么意义的。你也知道我什么脾气。明天庄园那边我会过一眼的,你去图书馆帮我找找有什么有用的书就好了。虽然你看不懂内容,但我相信你的直觉。”
白岸试图让他放下枪:“走啦。哦对了,记得配一个翻译帮你解读。警察局不至于这么扣。”
“你没见过它们,你不知道,我不怪你,但我知道啊!你不是一直相信我的直觉吗,那就别去啊!它们不是人类可以接触的存在,为什么最关键的地方你反而不相信我了?”杨清推开白岸的手,重新将枪架在手腕上,“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叫上卡卡,我们一起离开这吧。”
“……”
“……”
“杨清,你从小就开始数星星,那你知道这片星空为什么美丽吗。”
“一代又一代眺望星辰的先驱披荆斩棘才将文明与智慧的火光留到现世。”
“他们指着天空说:那里还有很多秘密,很多很多的未知,我们还没来得及发现。我们已经老了,孩子们,就靠你们了。”
“杨清,我们不趟平这条荆棘路,你舍得让孩子来走吗。”
杨清默然无语,他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一个戒备的姿势。他知道自己一个辍学的渣滓无论如何辩论不过白岸这个留学高材生,所以他不准备同白岸辩论了。他说:
“那你知道为什么你能这么自信吗。无知。老天最大的仁慈就是让人类处于无知的荒岛,而你在做的恰恰是毁灭这片温室。”
星间的恶魔在低语。麻木的无情的残忍的野蛮的睿智星空,无时无刻不在扭曲着它们痴肥可憎的面庞注视着愚者的徒劳挣扎。杨清看见它们了。它们是斗兽场里残忍的赌徒,是断头台下无情的看客,是勾栏之外痴肥的囊肿。那些恶心的恶毒的恶劣的星辰此刻也将嘲讽的目光投射至此吧?杨清从来没像这样痛恨自己敏锐的直感过。
漆黑的负面情绪悄然爬上心灵。无处不在的恶臭,那些恶意的星辰身上洗不掉的浓郁臭氧味……
“杨清……”白岸还试图讠
“POOM!”
“白……老白?”
“我是谁?我在哪?我干了什么?”
“我TM到底干了什么啊!”
救护车和警笛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