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迎接毁灭……
视线变得好模糊,这方天地像是离自己千里远,少女呆呆地仰着头,看那飞沙走石落在自己身上
。这方崩塌的世界,在那巨响声中,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只有杨清是鲜活的。
他们不断地在死亡和新生中流转。
天地变得这么宁静而遥远。
看到终于有洞破开,也看到头顶的木石向他们打来。而无论多么惨烈,杨清都紧紧地将望月护在怀中。那山石先砸的也是他,土石先盖住的,也是他。望月承受到的压力,比杨清要小很多。
望月看着杨清,安静地看着他,将脸,埋入了他怀中。她没有多余的力气相助他,她只能使出自己最大的力气,抱住他的腰。让他动作间,受到的阻力小一些,不要太担心她,不要太把她放在心上。
眼前一片黑暗,脸埋入青年怀中,满满是他身上的气息。是她熟悉的味道。那奇异温情的触感,那清晰而平稳的心跳,那温暖而安静的灵魂……她走进杨清的精神世界,走入他的精神宫殿,那浩瀚,那辉煌,让她仰望与憧憬,一目不肯错。从没有一刻,望月觉得杨清离自己这么近。
她拼尽全力地助他,却也只能到这个程度了。
她心中充满了失意和期望,患得患失。只觉得想一直这么抱着她,一直被他这么抱着,到天荒地老去,她也愿意啊。
这个人,她真是喜欢得不得了,不能更喜欢了。
时间好漫长,是望月从没有感受到过的漫长。
“阿月……”她听到杨清在头顶喊她的声音。
她的身子被提高。
望月睁开眼,身子被人往上抱起,几纵下,她被抱着,放到了一片人力挖出的洞穴间。四面都是坚硬的山体,足够一人坐的山洞,杨清将她提抱起,放入了洞中。他的手还攀着洞穴上的石壁,手肘撑着身子,并没有立刻跃上,而是仰着头看她。
月光下,他的面孔上沾染风霜,却还是那样的好看迷人。
望月俯下身看他。
他伸出手,揩向她眼皮下。
望月看到他手上的水渍,才迟钝地发现自己落了泪。
哭得像傻子一样,然她浑然未觉。
他对她笑一笑。
望月怔怔然,露出一个笑来。
她伏着身子,趴在洞口,一把擦去面上的泪,抓向他的手,“上来。”
杨清“嗯”一声,正要往上提起,然他动作微一迟缓,出现了一点问题,身子起到一半,再次向下坠去。
“杨清!”望月眸子瞪大,飞扑向前,一副要跟着他一起往下跳的架势。
但是杨清并没有掉下去。
他手抓着土壁,并没有掉下去。
他修长如玉的手指,沾着血和土。望月俯身,看到他挂在壁风中
。对她笑了笑,轻声,“有点累,让我缓一下。”
望月猛点头,却还怕他再掉下去,抓着他的手腕,不肯再放。
杨清是靠谱的。
他果然缓了一缓,重新提起气,纵了上来。他入了这个自己徒手开辟的小洞中,望月在他进来一瞬,就缩身贴壁,给他让出了位置。青年确实很累,进来后,有了一方遮挡之地,他便沿着石壁坐了下来,闭上眼。
他垂放在身侧的手臂,一臂的泥土混着鲜血。
血顺着他的衣袖蜿蜒而出,流向地表,扎向望月的心口。
望月看着他闭目,跪在他身边,慢慢地弯下身,抱住他的手臂,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看着这个奄奄一息的苍白青年,看着自己情郎手臂上的血。她的眼泪不能停,心中悲怆无以表达。她抱住他的手臂,身子颤抖,大哭起来。
为什么要这样?!
她是不是不该找杨清?
如果她不回来,如果她直接回了圣教,杨清就不会被她拖累到现在的样子!
她怎么能这么欺负他呢?!
少女抱着青年垂落的手臂,像小孩一样嚎啕大哭着,哭得声嘶力竭一样。
杨清睫毛轻颤,睁开了眼,看伏趴在自己身上的小姑娘,看她抱住自己的手臂哭泣。明月当头,清辉照亮她头顶,是雪白的月光。她哭得真傻。杨清心中疲惫,想着,他还从来没见过阿月哭得这么厉害过。
她素来心硬,素来没心没肺,她很少掉眼泪的。
这次,却为了自己哭成这样。
他都想把自己的命给她了。
杨清伸出另一只完好的手臂,缓缓覆在少女哭得发颤的后背上,他温和地拍了拍她后背,轻声,“你别哭了。我都没办法抱你了。”
她抱着他的手臂,他的手臂受伤,让他无法抱她。
望月抬起脸看他,泪眼婆娑。
幽光中,杨清看着少女的脸。沾着水光,睫毛打结,眸子湿漉漉的,脸上盈盈若白玉,长发凌乱地贴着脸。她一身血,一身土,因为哭泣,脸上黑一道浅一道。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
然在这种狼狈中,杨清却觉得她前所未有的好看。
他无数次为她心动,然为他掉眼泪的望月,最让他心动。
杨清伸出手,在望月的顺从下,将她虚搂入怀。夜中的山风很大,他们能听到若有实体化的风声赫赫。在一片冷风中,杨清搂着望月的肩,望月听到他温温凉凉的声音——
“姑娘。在下姓杨,单名清。幼年家破人亡,被魔教所灭。后辗转拜入云门,习武保身。至今年已二十五,生辰是腊月初十。在下能文能武,也有些钱财。虽不如姑娘你有钱,但在下亦有傍身之技,定不会让姑娘受苦。姑娘,你愿意嫁给在下吗?”